“我逍遙子,從不殺沒有反抗能力之人!”逍遙子的口氣鏗鏘有力,臉上卻還是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熊惆的心髒,再度狠狠地跳動了一下,看向逍遙子的眼神,愈發得凝重起來。
“哼!”蛇妖一陣冷笑:“你殺不殺沒有反抗能力之人與我無關!我隻知道,逍遙泠然劍聞名天下,如果不毀屍滅跡的話,不出三天,你活在世上的消息,就會傳遍天下!”
蛇妖頓了頓,又說道:“逍遙兄,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天下人知道你還活著的消息,你還有一天能夠得到安寧嗎?”
逍遙子的臉色突然間有些黯然,聲音也變得有些無力:“我們做殺手的,本來就是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除非是死了,否則永遠得不到安寧!”
蛇妖冷冷一笑:“逍遙兄,你的死活跟我無關。隻不過,我不想看到我的計劃因為你的死而半路夭折!所以,你活在世上的消息,我絕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逍遙子的臉色忽然一變:“你的計劃?什麼意思?”
蛇妖並沒有說話,隻是從懷中取出了一樣東西,遞給逍遙子,又說道:“我說話算話,隻要你殺了王明安和前來給他拜壽的賓客,這件東西我就會雙手奉上!”
熊惆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件東西,因為他剛才聽逍遙子說過,他殺王府眾人不是為了錢,而是因為委托人手中有一樣東西,是他畢生想得卻得不到的!
所以熊惆很好奇,逍遙子武功蓋世,又能有什麼東西,是他想得而得不到的呢?
熊惆發現,蛇妖從懷中取出的,赫然是一幅卷軸,也不知道是一幅畫,還是一幅字。
熊惆看到逍遙子的手竟然開始顫抖了起來。他和蛇妖相距不過五步,而他走過這五步,伸手接過那個卷軸,卻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逍遙子將那個卷軸抱在懷中,輕輕地撫摸著,眼角處,竟是有些晶瑩的東西在閃爍。
此時此刻的逍遙子,和剛才熊惆在王府中見到的殺人惡魔逍遙子,完完全全是兩個人。
熊惆十分好奇,不知道那個卷軸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逍遙子竟然會視若珍寶,為什麼逍遙子看見了那個卷軸以後,情緒會發生如此劇烈的變化。
緊接著,逍遙子用盡他所有的精力,慢慢打開了那個卷軸,表情之嚴肅,態度之認真,在熊惆看來,就好像打開這個卷軸,是一件比起殺人都要難上一百倍的事情。
熊惆的眼睛在一瞬間亮了起來。
因為他看到,那是一幅畫卷!
畫上是一名年輕女子!
那名女子二十出頭年紀,黛眉杏眼,紅唇如朱,肌膚如雪,長發如瀑,身穿一件火紅色的衣袍,宛如百花叢中盛開的紅色玫瑰一般,豔麗無雙。
雖然隻是一幅畫卷,但熊惆的心中也為之砰然一動。如此美麗的女子,他實是生平從所未見。隻是不知道,這畫中的女子,和逍遙子究竟是什麼關係;逍遙子殺死王府那麼多人,竟然隻是為了得到這一幅畫。
逍遙子捧著那幅畫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畫中的女子,臉上滿是悲苦之色。
一滴晶瑩的淚珠落下,洇濕了畫卷的一角。
逍遙子大驚失色,急忙將那滴淚水輕輕抹去。那種認真,那種專注,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和他沒有了關係,在他的世界中,隻剩下了那幅畫卷。
“嵐兒!”熊惆的腦海中突然一陣轟鳴,心口也驀地疼痛了起來。那始終穿著破舊衣服的少女,和畫中這名豔麗絕倫的女子比起來,實在是相形見絀。可在熊惆的心中,即使她的臉是髒兮兮的,卻也是最美麗的。
逍遙子的手順著洇濕的地方輕輕向上撫摸而去,雖是撫摸著一幅畫卷,可他的手,卻好像已經碰到了女子那綢緞般柔滑的肌膚上,帶有一絲膽怯,又帶有一絲不舍,不敢用手掌撫摸,隻是用指尖輕輕地摩挲著。
淚水又止不住流了出來,逍遙子急忙轉過頭去,生怕淚水再度洇濕了畫卷。
熊惆呆立原地,默默地看著逍遙子,心中卻翻起了滔天巨浪。
本來在他看來,殺手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情、最沒有人性的人,他們濫殺無辜,與行屍走肉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可是眼下逍遙子的表現,卻和熊惆心目中的殺手形象大相徑庭。
原來,殺手也是有情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