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傳十十傳百,“幽夜”的武功被傳得越來越神,幾乎已經到了天上有、地上無的地步;而除掉“幽夜”為武林除害,也成為了越來越渺茫的事情。
白虎寨大廳中的沉默還在繼續,所有人都已陷入對“幽夜”深深的恐懼之中。那一樁樁滅門血案,他們中有人親眼所見,清清楚楚地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觸目驚心;即使未曾親眼所見之人,單憑想象,也能想象出那屍山血海、宛若人間地獄的畫麵。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西門霸天率先打破了這讓人窒息的沉默:“李順,你是唯一一個從‘幽夜’手中活下來的人。你將‘幽夜’的相貌說與我們聽聽,我們也好根據相貌找出此人,為武林除一大害!”
李順慢慢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著西門霸天,身體的顫抖竟然越來越厲害,支支吾吾,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西門霸天輕輕地歎了口氣。他知道,讓李順去回憶那觸目驚心的畫麵,的確是一件非常難為他的事情;可眼下,李順是唯一一個可以提供線索的人,即使再為難,也要從他的口中問出關於“幽夜”的事情。
西門霸天衝朱天雕使了個眼色,朱天雕會意,對李順說道:“李兄弟,不要害怕。你隻有說出了‘幽夜’的相貌,我們寨主才能為你們天鳳門報仇雪恨啊!”
李順的臉上依然沒有一絲表情,目光呆滯地看著朱天雕。朱天雕這一路上對李順照顧有加,他對李順問話,李順心中的恐懼自然也就減輕了不少。
許久之後,李順終於慢慢轉過頭看向西門霸天,緩緩開口,可他的神情依舊呆呆傻傻,就好像靈魂已被抽走,即使說話,也仿佛機械式一般,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硬蹦。
“這個‘幽夜’大約二十多歲,身材高大,皮膚黝黑,國字大臉,濃眉大眼,鼻直口方……”李順機械式地敘述著“幽夜”的相貌,身體的顫抖卻越來越厲害,臉上的恐懼也越來越重,就好像隨著他的敘述,那名可怕的殺手已經站在了他的麵前,那雙充滿殺氣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盯著他,似已將他的靈魂射穿;而那把不斷往下滴血的長劍,已經指向了他的咽喉,宛如死神冰冷的手指。
大廳中的人默默地聽著,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啪!”就在此時,一聲悶響突然從主座的方向傳來。除了那個目光呆滯的李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順著聲音看了過去。
大家赫然看到,正前方西門霸天所坐的那把太師椅,此時扶手竟然被捏得粉碎。
在場眾人頓時麵麵相覷,不知道西門霸天何以會突然捏碎椅子扶手;可當他們看到西門霸天表情的時候,不由得感到更加奇怪。因為他們發現此時的西門霸天,全身顫抖,雙眉緊鎖,臉上布滿了震驚,眼睛死死地盯著麵前那還在自言自語的李順,似乎是從李順口中聽到了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朱天雕皺眉問道:“寨主,你怎麼了?”
西門霸天忽然長身而起,眼睛直直地望著遠方,雙眉越皺越緊,呼吸也越來越沉重,隻是臉上的震驚之色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卻是深深的憂愁與痛苦,一種仿佛已痛入骨髓般的痛苦。
他的神情竟然也忽地變成如李順般呆滯,緩緩地從口中吐出了兩個字: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