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霜華,映映月明,積雪浮雲,城中增寒。
沐裔幾日來未曾來關睢宮,想是司謙玉剛剛有孕,沐裔陪她才是,忽感悲涼,帝王之愛,豈是一女子能獨享,獨寵一身又如何,如何抵得過色衰愛馳,也不知司謙玉是否能聖寵不衰。
過了中午,我依在貴妃椅上小息,有人為我拉了拉錦被,我以為是問蕊,輕聲道:“不冷。”
“朕是怕你著涼了。”聞聲,我立刻睜眼,沐裔一臉關切坐在身邊,欲起身請安,卻被沐裔按住:“不用了。”
沐裔雖是萬分愛憐的瞅著我,眸中卻透著許多複雜的無奈:“皇上可有心事?”
沐裔執起我的手,反複揉撫道:“朕想與傾羽做對平凡夫妻,無雲荒,無沐裔,隻有男耕女織,做一對神仙眷侶。”這就是帝王,前一刻還在其他女人中尋以慰寄,後一刻便來甜言蜜語,世事無常,何況帝王。
“是不是朝廷有不順心的事了。”我起身,坐在貴妃椅上道。
“項宗雲在朝堂之上冒犯朕。”沐裔怔愣片刻,悠悠說道,把“冒犯”二字咬的很重。
“所為何事?”我緊追道:“項將軍年事已高,又是習武之人,想必是言語不當,皇上乃雲荒仁君,定不會怪罪於項將軍。”
“他請求攻北冥,朕初登大寶,國庫虧空,自然不準,他居然給朕臉色,不辭而退。”沐裔新帝登基,項宗雲之女又是如今的項貴妃,恃寵而嬌那是自然,隻是沐裔若不早作打算,怕是日後再生事端,對於朝政,傾羽自知不能多言,便未再答話,隻是上前擁住沐裔,一遍遍撫著沐裔偉岸的脊背,想著撫去他內心的不滿與憤慨。
反手,沐裔將我擁入懷中,溫潤的鼻息撲在頸後,耳邊,曖昧之色充斥整個寢殿:“隻要你點頭,做朕的女人,你方可與朕坐擁雲荒江山。”
情到深處方會講出此番話語罷,隻是傾羽心中所念之人並非這一代帝王,亦非這雲雲江山,是莫擎蒼,或是北冥王子,更是家恨。
久久不語,沐裔歎息,鬆開我後,白皙的手指滑過我的臉頰道:“朕等你點頭那天。”
沐裔在關睢宮待到傍晚方離去,問蕊急忙說:“小姐,各宮娘娘都要為皇貴妃道喜,咱們是不是也準備一下。”
我點頭道:“找幾件皇上賞賜的珍玩,送於皇貴妃,不可張揚,亦不可寒酸。”
次日,問蕊捧著一串瑪瑙珠跟在我身後,茫茫靄霧,寒氣襲襟,來到琉月宮,裏麵熱鬧非凡,沉香欄檻,金玉珠翠,外布珠簾,畫棟雕梁,杯盤羅列,裏麵寶床玉幾,錦帳翠帷,床帳裀褥,俱極華美。
殿中居高者,粉黛雙娥,鬢發如雲,錦裝秀裹,雍容華貴之色逼人,正是謙皇貴妃司謙玉,各宮娘娘見我到來,眸中有驚,有鄙,有惡,莫芷晴更是打鼻間呼出哼聲,我上前萬福請安:“聽聞娘娘有喜,傾羽特來恭賀,傾羽無什麼貴重之物,這是一串瑪瑙珠,無什麼特別之處,隻是上麵的雕功細膩,栩栩如生,還請娘娘笑納。”說罷轉身拿起瑪瑙珠,上前遞於司謙玉的貼身宮人,各宮娘娘紛紛竊笑,許是笑我寒酸,不懂人情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