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校,同學們都去參加為期半個月的新生軍訓,李姝瑩由於體質太差,獨自一人留在了學校。她牢記醫生的告誡,每天鍛煉,可大病初愈的身體十分虛弱,她隻能在校園裏慢慢散散步,走得稍微久一點,便渾身癱軟、虛汗淋漓。
半個月後,軍訓結束,同學們都返回了學校。那段時間,正值夏秋之交,李姝瑩體質弱,時常感冒咳嗽,每次感冒,李姝瑩都心驚肉跳、如臨大敵,生怕病魔卷土重來。
李姝瑩突然發現自己就像同學中的一個另類,肥胖虛弱、遠離集體。19歲,是女孩最愛美的年齡,李姝瑩一直戴著姐姐買的漂亮的假發,穿衣也比較講究,可內心卻很自卑。為了擺脫這樣雙重的困境,李姝瑩堅持每天晚上散步半個小時,每三天還去一次健身房,做些簡單鍛煉。
轉眼到了大二上學期,李姝瑩的體質有了些改善,雖然依然偏胖,但已不再臃腫;頭上還長出了幾厘米的頭發,就像男生剃得極短的板寸。“大病後的身體,依然有著不可思議的潛力,從氣喘籲籲到平順呼吸,原來隻要堅持很短的一段距離。”
直到那天,李姝瑩與清華舞協的肚皮舞不期而遇,在隊長陳的鼓勵下,李姝瑩成了肚皮舞隊的一員,她才發現,身體那真正不可思議的潛力。
動感舞蹈無盡的快樂,我的身體我做主
從此,每天晚上9點,李姝瑩都會準時學習肚皮舞。她從最基本的抖胯學起:肩部放鬆,挺胸抬頭,上身保持正直,胯部用力,腿部隨著胯部運動。
起初李姝瑩感到自己僵直的胯和腰根本沒法駕馭,笨拙而又僵硬地抖動了10分鍾,便感到呼吸急促,不知不覺已是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她不願停下來,想再堅持5分鍾,可動作早已變形,由於用力不得當,胯沒有抖動起來,腰反而閃了,痛得她半天直不起身。
第一次練習铩羽而歸,李姝瑩不服氣,躺在床上,還在抖胯,琢磨胯部的著力點。
陳和舞友們也紛紛點撥她:肚皮舞是一種身體放鬆的舞蹈,抖胯的時候,腰胯部不能繃緊,要徹底地放鬆下來,抖動才會柔軟靈活。
在大家的幫助下,李姝瑩漸漸掌握了要領,雖然小胖的身材在抖胯的時候,看起來有些好笑滑稽,但她卻在練習中,感到了身體在放鬆狀態下自由運動的愉悅和快樂。
一個月後,李姝瑩終於擺脫了身體的僵硬,一點點地掌握了肚皮舞的基本動作:翻臀頂胯、抖肩擺腰、前後駱駝……並能夠踩著音樂,將這些分解的動作連貫在一起。看著鏡子中自己跳得像模像樣,李姝瑩更有信心了。
肚皮舞是激烈中又帶有節製的動感舞蹈,看上去運動量不是很大,但隻要認真跳上半個小時,就會汗流浹背。一開始,李姝瑩每天隻能跳半個小時,漸漸地,隨著耐力的增強,她增加到了一個小時,三個月後,她已經可以和同伴們同進同退了。
在動感的音樂與舞蹈中,李姝瑩感到了無盡的歡樂,漸漸地,她覺得自己的身體竟然可以像蝴蝶、像海浪、像流水一樣歡快和自由,“我的身體,我終於能夠掌控和做主了。”
肚皮舞源自於埃及,它的肢體動作是描繪有關大自然和人類繁衍的循環不息,和頌揚生命的神秘。肚皮舞要求光著腳,也是為了保持和土地的聯係。因此,一有時間,李姝瑩就會到空氣清新的香山練習。
在山青水秀、綠樹成蔭的大自然的懷抱中,赤足站在草地上放舞,李姝瑩貪婪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放飛心胸,更覺神清氣爽。
一曲舞下來,李姝瑩感到血液在血管裏澎湃激蕩,有種從未有過的力量。
半年後,李姝瑩驚喜地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感冒咳嗽了,腰圍也開始大幅度地縮小,而且食欲也好了很多,“美妙的味道再次回到舌尖,可以吃好多的牛肉麵,從毛細吃到大寬,再從大寬吃回毛細;可以細細品味薯片的味道,酸甜的、麻辣的、咖喱的,不再有如同嚼蠟的感覺。”
一年後,李姝瑩長出了飄飄長發、身材也變得苗條修長、凹凸有致,與跳肚皮舞之前判若兩人。當她翩翩起舞時,是那麼優雅、性感、充滿了柔韌的力量。她的身體狀況也越來越好,2010年夏,李姝瑩到北醫三院複查,結果顯示,她各項指標都和健康人一樣。癌細胞已不見蹤影。她興奮得當即跳了起來。
日子在激烈而節製的動感舞蹈中快樂地流淌,李姝瑩完全擺脫了癌症的陰影,重新擁有了美麗和自信。
2010年秋,清華大學工程物理係每年都要舉辦的DEPART學生節拉開了序幕,係裏的每位學生都在為準備上台的節目而挖空心思。此時,陳已是舞協會長,時任肚皮舞隊的隊長王阿南和李姝瑩自然而然地選擇了跳肚皮舞。
08級工程物理係共有20位女生,兩人說服了其中的10位參加表演。此後,包括王阿南和李姝瑩在內的12位工科女生開始了肚皮舞的刻苦訓練。每天晚上8點到12點,四個小時的艱苦訓練,挑戰著李姝瑩身體的耐力,但她輕鬆地撐了下來。讓她收獲最大的是,她和她的同係同學們真正融為一體,成了最好的姐妹,在互相照顧彼此關心中,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