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棲蒙怯怯地問。
“你一直默默地忍受著琉歆對你的欺淩,從不曾試圖反抗,不僅是因為你害怕她坦露你喜歡異性的秘密,”柏藍度說著,敏銳地盯著他,“更因為,你喜歡她。”
棲蒙驚愕地愣了愣,埋下頭細聲細語地說:“原來被你發現了啊。”
“剛才你匆慌地跑下樓去操場見她,那種急切的步伐,完全是奔向所愛之人。”
“你一定覺得我是受虐狂吧。”棲蒙說著,嘴角掠過一抹淒涼的微笑,“我也沒有想到,我居然會喜歡上無情地辱罵我,虐待我,隻把我當發泄怒氣的工具的女人!”
“你難道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嗎?”柏藍度問。
“什麼?”
“琉歆之所以沒有坦露你的秘密,不僅是因為她要利用這個秘密威脅你,拿你當她的免費出氣筒,還因為她和你一樣。”
“你的意思是?”
“她也是屬於喜歡異性的那類人。”對於這句話,柏藍度完全是憑琉歆和雅蔓妮是朋友這一點,胡亂猜測出來的。
“你調查過她嗎?”棲蒙警覺地問。
“那倒沒有,這純屬我的猜測。”
“柏藍度,我可以相信你嗎?”
“當然,因為我們是同類。”柏藍度鄭重其事地回答道。
“那好。我可以坦白地告訴你,琉歆的確和我們一樣,她也是異性戀。”
“你怎麼知道?”
“我跟蹤過她。”棲蒙拍拍身上的灰塵,“從小到大,我都是一副病怏怏的身體,母親對我格外疼愛,總是寵著我。所以,當琉歆第一次虐待我的時候,我感到非常無助。可是,不知為什麼,我卻漸漸喜歡上她,甚至期待她在我的身上毆打出更多的傷痕。”
柏藍度目光平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不敢告訴她,我喜歡她,我害怕她會覺得我惡心。”棲蒙繼續說,“有一次放學後,我悄悄跟蹤她,親眼看見她走進維納斯酒吧。”
“維納斯酒吧?”
“你沒聽說過嗎?”棲蒙的眼裏閃過一絲訝異,“雖然我沒有去過,但是知道一些關於這家酒吧的事情。維納斯酒吧是專為異性戀服務的酒吧。裏麵的顧客都是我們這樣的人,平日裏一直壓抑自己,隻能在那裏尋求釋放。琉歆在這家酒吧裏工作。”
“我聽說琉歆一直是一個人生活。”
“是的。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一直靠著自己掙來的錢養活自己。可是,在酒吧裏工作賺到的錢根本不能支撐她每個月的花費。為了金錢,她通過一個朋友認識了一個富有的中年女人。這個中年女人包養了她。你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嗎?”
柏藍度沉默地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這個女人就是我的母親。”棲蒙說著,自嘲地笑笑,“琉歆明明對女人沒有一丁點興趣,卻不得不為了金錢,讓一個比自己大三十歲的女人糟蹋自己的身體。而那個女人居然是我的母親!”他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琉歆的情緒十分不穩定,總是怒氣衝衝,完全是因為生活裏有太多的不如意,她必須壓抑自己。我心甘情願地當她的出氣筒,這也是為了能夠償還一些我母親對她造成的傷害!”
“別說得這麼好聽。你明明很享受她對你的虐待。”柏藍度冷酷地撕扯下他孱弱的偽裝。
棲蒙怔怔地看著他,片晌後,妥協一般沉沉地埋下頭。“你說得對。”他誠懇地說,“所以,求求你,請別拆穿我。”
夕陽西下,晚霞絢爛,冷風微微拂起他們倆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