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華曦誕生在冰冷的冬天,她的眸子也如冬天般冰冷。
她的爺爺,父親,哥哥,母親,對上她冰冷的眼睛,心裏都如同被冰塊熨過一般。
這是一個清冷,漠然的女孩,仿佛什麼事都入不了她的心。隻有她笑著說話的那一刻,她的母親才覺得自己的女兒呼出的氣是熱的。
她的哥哥鄒華光,是一個感情充沛,熱情而又熱烈的人。他如同炎炎的夏日,光芒萬丈,自帶熾熱的光環。
所有的人都對鄒華曦避之而不及,因為沒有人喜歡冷冰冰的人。因為當你被人冷冰冰地對待的時候,你會對自己產生懷疑。我是否不夠好,所以她對我冷漠以待?
沒有人喜歡這種感覺,所以他們都遠離鄒華曦,就像在冬天遠離冰窖,想靠近火爐一樣。而鄒華光,就是冬天裏的小太陽,所有人都願意靠近他。
也隻有鄒華光這種熱情似火的人,才會毫不介意地與鄒華曦在一起。因為他的內心已經足夠熾熱,所以不懼鄒華曦外表的嚴寒。
鄒華曦一直以冰冷的態度掩飾自己脆弱的內心,當小太陽鄒華光主動接近她給她溫暖的時候,她無可抵擋地沉淪了。也許,冰山注定被陽光融化。當冰塊哢擦哢擦融化到海裏的那一刻,也就是冰山被宣告死亡的那一刻。
夜,很冷。
有雪的冬夜,冷到隻剩下殺氣。
鄒華光帶著一路人馬,沿著寂寥的小巷,押鏢前行。
回去之後,就可以見到妹妹了。
不知道,她是否喜歡我買的珠釵呢?
每當他想起自己的妹妹,就如同在冬夜裏想起暖融融的火爐,毛毯,和大碗大碗熱氣騰騰的麵條。
可是,比起妹妹,他更經常想起他的妻子。
他喜歡與妻子水乳交融的感覺,從精神到一切。
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有好妻子,好妹妹,和未來的好兒子好女兒。
直到今天晚上,走過那條冷到隻剩下殺氣的漫漫冬夜之前,他一直生活在愉快的幻象裏。
鄒華光的手下,“明明白白”一路跟著他。明明,白白是兩個人。
明明白白是兩個做事明明白白的人。
明明白白是兩個做事明明白白讓主子放一萬個心從不會擔心他們有異心的人。
因為明明白白是兩個從小在鄒家長大的人。
鄒華光對“明明白白”很放心,所以才讓他們跟著自己押這趟鏢,這趟很有可能讓人九死一生,死得不能再死,連骨頭都不剩,但不得不走的鏢。
當他們走過那寂寥的小巷,漫漫的冬夜的時候,鄒華曦,在冰冷的床褥上驚醒,捂住自己的胸口,喊了一聲“哥哥”。
她的直覺一直很準。
曾經有一次,她的貓被路上的馬踏死了。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死法。沒有人會相信一隻貓會被馬踏死。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鄒華曦十分寵愛那隻貓。
她天天喂貓,給貓洗澡。那是一隻擁有著老虎般的花紋的公貓,他桀驁不馴得似乎誰都無法馴服。那隻貓見到鄒華曦,隻是搖搖頭,絕不擺擺尾,盡管鄒華曦是飼養他的主人。像老虎一樣的公貓,並不甘心對任何人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