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隨雁飛滅
愁因薄暮起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它,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昏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挨天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地,怎一個愁字了得!
雨過天晴,在淡藍色的湖上,有幾點輕舟,後麵拖著一道道正在消逝的波痕;湖水景致地,光滑地、象要溢出來似得在綠岸間展開,蜿蜒地向前伸去。直到被緊夾在兩座巨大的陡坡之間,於是顯得黑了。近處是伸展開去的濡濕蒼綠的湖岸;再遠一點是有著古廟廢墟的陡坡;最遠處是一片聳立著離奇的峭壁懸岩和暗灰色低矮山峰的遠景;萬物都沉浸在柔和的、晶瑩的、蔚藍色的大氣中,都被從雲縫裏射出的落日的炎熱的光輝照耀著,湖上也好,山上也好,天空中也好,沒有一絲完整的線條,沒有一片完整的色彩,沒有一個同樣的瞬間;到處都在動,都是不均衡,是離奇變幻,是光怪陸離的陰影和線條的無窮的混合和錯綜……
一位長身黑衣少年默然地站在湖邊,呆呆地望著即將逝去的夕陽,眸子裏透著冷冷地寂寞、孤獨、惆悵之情。他的雙眉微皺,似乎心事重重。他不時地用牙咬著嘴唇顯出煩躁不安的申請。微風習習,吹動他的黑色的披風,在夕陽餘輝地照耀下顯得極為莊重肅穆。
“少主!”突然一名紫衣女子出現在他身後,衝他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道,“東方羽回來複命!”
“我交給你的任務完成了嗎?”黑衣人依然背對著她,冷冷地問。
“回主人,屬下未完成。”東方羽不敢撒謊。
“廢物!你連一個不會武功的老頭兒你都殺不了,還有臉來見我?!”他忽然轉過身來狠狠瞪著她,目光裏是無限的殺機。
“主人!去年深秋時分,林潤老兒已到了湖北鄂州,但是半路卻讓一個人搭救,此後,那老兒就藏匿起來,我一直追查至此卻一直沒有音信,好象憑空消失了一樣。”
“哼!胡說!一個活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了呢?那一次被哪個大膽妄為的人給救了?”他冷笑著猜想著。
“回少主!那個人是五毒蒼鷹!”
“五毒蒼鷹?!”他顯然吃了一驚,“怎麼會是他?你是說五毒教的少教主,那個不可一世的殺手蕭劍秋麼?你是不是得罪了他?我不是告訴過你!遇上五毒教的人別去惹他們麼?否則連我也難以對付這幫人!”
“不!我沒有得罪他!是他的兄弟不小心接了林潤那老頭的‘綠林箭’,迫於江湖規矩才出售的,否則我早就殺林潤了。”
“哼!沒想到這蕭劍秋還挺講江湖義氣的。好了,這次暫且不追究,這幾天你再去打探林潤的消息,我現在在鄂州有事情要辦,順便解決這件事情!一有他的蹤跡就通知我,我就不信那個老頭子還能有這麼好的命?!”
“遵命!”東方羽是江湖上"三鷹"的第三個著名殺手,名號"追雲蒼鷹".她應了一聲。轉身提鞭乘著夜幕降臨之際揚長而去,她的主人是誰呢?她一輩子要效忠的主人,來自一個陌生的地方,傳說他的主人是地處北疆的太陰教教主燕遲的高徒,姓仇名英字十洲。當年嚴黨手下最得意的一個大將軍仇鸞,是世人公認的大奸臣。這個奸臣隨著當年禦史大人林潤的一本奏折徹底地灰飛煙滅了。嚴嵩雖然沒有被立刻處死,被放送民間,餓死街頭;但他的死黨仇鸞卻難逃厄運。緊接著就被朝廷一道聖旨全家被抓。可憐的仇鸞被淩遲處死,飽受千刀萬剮之苦,聽說他在被割了四千多刀後疼痛難忍,居然還有力氣咬舌自盡。他的妻妾兒女,家仆,丫鬟包括與他關係親密的朋友二百多人均被推到刑場處以斬刑。當時真是血流成河,慘絕人寰。就在那一天,有個人在刑場上救走了一個正要被扔進油鍋的小孩子,那個孩子親眼目睹了他的姐姐與母親被那幫可惡的劊子手千般蹂躪直至咽氣,親眼目睹了無數的人頭在刀下滾落;親眼目睹了父親死後的慘狀,白骨森森,內髒也被掏空,鮮血流盡的情形至今仍然是他夢中的夢魘。這個孩子就是今天心狠手辣,攻於心計,老謀深算的仇英。他的仇恨永遠是那麼鮮明如心底的傷疤。他走到今天,隻為殺掉曾經參與彈劾他的父親及殺害他所有親人的劊子手,甚至他也連對方的妻女也不肯放過。他隱藏在中原也有半年多了,在他的奴隸追雲蒼鷹東方羽的幫助下,他已經殺掉了無數他認為與他有仇的人。而這個林潤是他的最後一個敵人。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敵人,因為這個老頭曾經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導致了仇英的全族覆滅。所以對他的恨遠遠超過了對別的仇人的恨。他發誓要讓這個老東西死得淒慘,並且永遠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