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你比父神年紀都還要長些,便將你描成了一個鶴發童顏的模樣,沒想到今日一見,到將我之前的一切幻想都打破了。不過,這個樣子雖然不是我曾設想的,卻是我最喜歡的模樣。”
祁央無奈地看著自家娘親,扶了扶額,低聲與白帝耳語道:“卿冉果真與娘親像足了十成十。”
青丘白帝帝後碧笙乃是四方仙山北臨大帝膝下三女,身帶天狐血統,生而不似一般神女,與那天界狐族青丘之國的神女卻是一般的長相,生來便帶媚意與惑人之色。生性跳脫,自小長在北臨大帝膝下,與鳳族帝後年少相識,是多年的玩伴。
鳳族帝後嫁到鳳棲後碧笙便常常到鳳棲玩耍。因青丘與鳳棲比鄰,如此,便與大上她不少歲數的青丘白帝相熟了。
“姑姑,你收他作徒弟幹什麼?趕緊將他逐出師門,收我為徒吧。”碧笙給上邪麵前的杯中滿上一杯清菊釀,一臉唾棄地看著自家兒子,爾後又是滿麵笑容的將杯子向上邪手邊推了推。
“碧笙,你先坐著,”白帝難得與她如此嚴肅的說話,她先是一愣,之後隻得乖乖地坐回了他身邊。白帝清俊的麵容上透著隱隱可見的急色,“姑姑,卿冉如今……”
飲下杯中清菊釀,悠長的菊香霎那間充斥著整個鼻腔,有些澀意卻極是甜膩,“祁央的妹妹現在還在殷瞾手裏,不過,想他明日就會將卿冉送回來。”
“如此,便謝謝姑姑了。”鬆下一口氣,扶起酒柄又將空杯給滿上。
“此事與我有些淵源,卿冉會被帶走多多少少與我有些關係,如此便要在你這地界上叨擾些日子了。”
碧笙扶著上邪的手臂要拉著她起身,“怎麼會?姑姑想在這兒住多久就住多久,就是一直住在這兒也沒事,姑姑若是覺得此處不好我們可以去鳳棲看看。姑姑,我帶你去看看住的地方?”
宿在自家妹妹閨房中的祁央拿起自家妹妹平時玩的玩物,哭笑不得地看著一屋子女孩兒的物什。少時他的母親就很嫌棄他,曾讓他一度以為他是父神與母神雲遊時,在哪座荒山上撿來的野狐狸,就是如此母神才會如此不待見他。
因為剛出生的狐狸崽子毛還沒有長全,他那心智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成熟的母神一直認為,她的孩子一生下來就夭折了,他是父神抱來騙她安心的,父神說,這就是人間話本看多了的後果。待到他的毛好不易長齊,額間那點朱砂越發明顯她才勉強接受他是她兒子的事實。
不過,作為一個天界狐族血統純淨高貴的九尾狐來說,化作人形後的容貌就是九重天上的神子神女也難比得。因他幼時麵容生得太過俏麗,活脫脫像隻母狐狸,她又死活不承認他是她的孩子。好吧,到了最後他也累了,知道她就是嫌棄他,而她也一直沉溺於嫌棄他欺負他的這個遊戲中樂此不疲。
有段日子還曾因為與鳳棲帝後看多了人間斷袖的話本,一直想將他與落弇湊到一塊兒,而落弇也不知為何竟和這二人一起胡鬧,天天喊著要娶他做媳婦兒。
而今日,見了自小就崇拜被當作神祗來信仰的上邪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地加大了打擊他的力度,將他的房間給了上邪將他趕了出來,任由他自生自滅。
閉上眼,眼前突然閃過一個深深印刻在那隻白淨沒有一點瑕疵手臂上的牙印,一股甜膩的血腥味到了現在似乎都還那麼清晰。
“嗬,師傅……”
一個男子的房間是什麼樣她從來就不知道,居於天之巔的數十萬年來,似乎很少有宿在房間裏的時候。繞著房間轉了轉,視線在一架放在窗邊的古琴上停留,受足上萬年仙澤滋養的桑耶樹樹幹刻造出的琴身,再用玉雕石器將每個棱角磨平雕出琴身刻紋。
用上古神獸角犀不斷的脊筋做成的琴弦中,注入了被細細磨成粉末的東海明珠,瑩白而透亮。指尖摩挲著琴身身側微不可查的刻紋,“忘川九天連碧落,扶搖生死下黃泉,嗬……隉汔。”
撥動琴弦,似沉寂數萬年的聲響帶著振動在房中蕩漾開來。
“隉汔,縱是上窮碧落下到黃泉,吾終是再也尋不得你的神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