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修作上神的不過寥寥幾個,上邪乃上古始神,貴為北之極地帝君論其身份比之天帝都要尊些。於眾神而言,能請得她駕臨是一件極其榮光的事,比之晉了神位都還要令人高興。
北之極地位於世間天際最北端,秦荒臨於天地間的東西麵,若說駕雲就是上邪也得費個一兩日。
極目望去,腳下雲彩層層疊疊,其間流轉著七色十光。數百隻仙鶴銜著桃枝掠空,將整個秦荒都鋪滿了淡粉的桃瓣。秦荒渹湫嶺綿延十幾裏的純色梨花開得正好,沁人的梨香遠遠地就能聞見,聽著聲音便知不少仙者已然到了。
雲頭剛被壓低一點,身後雲氣被強力急急排開,一股強流以難以抵擋之勢,攜帶著剛勁的法力直向她而來。拂袖揮開雲氣微微向後退了些,寬大的袖口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四處張望著。
天際間由遠及近的傳來陣陣低吼,震懾心魂,如同來自上古洪荒戰場上,戰獸遇敵戰時的吼叫,聲聲震蕩在耳邊久久回不過神來。不過眨眼的功夫就見一通體雪色,身長數尺,頭角彎如勾,身翼雪白染湖色展開時似乎能將半邊天給遮住,貌似麒麟的神獸踏雲而來。
這頭神獸身上還坐著個身著華貴雲織錦袍,上繡騰雲蒼龍的小娃,小娃長相精致看著也不過才六七百歲,瞧著上邪一臉的不悅。
“你乃何人,為何擋住本..我的去處?”稚**氣的聲音底氣十足,一隻肉肉的食指直指上邪。
上邪也不答他,徑自走到神獸身前,神獸方才還欲展開的羽翼漸漸合下,粗壯的前肢向前曲,坐於它身上的小娃因它突然的動作,險些滾下神獸獸身。抓住它頭上的獸角,不可置信地看看身下的神獸又看看眼前女子。
“白澤,許久不見,這孩子都如此大了,晃眼都有八百年了罷。”
神獸緩緩低下頭,伏到她腳邊不再有動作。
“你如何會認得白澤?”
“當年你娘懷你時就看出你不是個安分的,不過一個七百來歲的娃竟敢隨處跑動,小小年紀就如此鬧騰真不知長大了該如何是好。”
小娃嘟著嘴道:“哼,要你管,你說我娘懷我的時候說我不安分鬧騰。我自己都沒見過我娘你又在哪兒見過了?你說我是個娃難不成你就是個一大把年紀的老太太了?”極不樂意地扭著身子驅使著白澤想離開。
“牙尖嘴利,這點到挺像你娘的。”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便要踏雲離開。
“喂,你等等。”
娃兒絞著手指埋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抬起頭來,一張還未長成的臉上烏黑不見底的雙眸凝著水光,目光盈盈滿是期待地望著她,“你認識我娘,那我娘現在在哪裏你知道嗎?你能給我講講我娘嗎?”
“你爹知道。”
垂下頭,喃喃自語道:“父君從來就不跟我提我娘。”
上邪微微愣神,淺淡一笑,“那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如果告訴你你會不會跟我講講我娘?”
“還會談條件,”伸手將又探出頭來的祁央壓回了袍袖,繼而又道:“你告不告訴我名字於我來說沒有什麼差別。”
“我叫..我叫浮祭。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別人,爹爹說不能隨便告訴別人名字。”
“自然,不過當年你娘不叫你浮祭而是叫你,”想到此又忍不住輕笑出聲,而後眼中金色光澤淡下。
負手望向天際間的陽日眼底莫名染上淡淡的傷感,“你娘,叫你酒酒。”
壓下雲頭時秦荒渹湫嶺上隨處可見四處走動的仙者,剛一落到地上,就有人迎了上來。
“我的姑姑啊,可算是將您給請來了,聽著您要來我可時時等候在此眼都不敢眨一下啊。”秦荒南方大帝溱豕(shi),存於現世也有近三十來萬年了,生得風流俊挺,雖說已迎帝後卻也是天界女子最為傾慕的神君之一。
上邪一指敲到他伸來的手上,“既然尊我一聲姑姑就該有禮數,與長輩說話怎可如此油嘴。”
俊眉朗目的臉上帶著的笑意從未減弱,絲毫不覺尷尬地收回手,“姑姑,姑姑,別這樣,別這樣。姑姑,我迎你去見泯缶帝君如何?”
“你這秦荒請了如此之多的仙友,我也就不勞駕你了。”
“姑姑哪裏的話,既是如此,那溱豕過些時辰再來給姑姑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