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死之人,何必再追問下落呢?”聞景宸似笑非笑道。
“她沒死,是嗎?”柳長風平靜地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和她……不可能……”後半句話,聞景宸覺得有些殘忍,但他不得不說。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這世上隻有一個翟映雪,還不是柳長風的……
“沒有拆不散的情侶,隻有不努力的小三。”柳長風一本正經地道。
他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噗——”打算喝點水,再潤潤嗓子的聞景宸,聽到這一句,一口水全吐了出來。
“怎麼陛下似乎不太認同,那麼李承玄這個小三不也是將你和佟薇雨給拆了嗎?”
一句話出,空氣都仿佛被抽幹,一下子氣氛陷入尷尬境地。
“沒有被拆。”聞景宸神色一冷,手緊緊攥住了被子。
佟薇雨若想要他的命,怎麼會出現那麼拙劣的失誤,隔著那麼一點距離,都射不準。
佟薇雨不會是真的背叛的,不會的!
一定不會的!
聞景宸在心裏一遍遍的說服自己。
“你還不知道,他們幾十萬鐵蹄一路向宜京逼近,太後匆忙調遣佟家軍和玉虎軍,在路上阻了又阻。
兩支軍隊浴血奮戰十幾天,成效甚微,根本擋不住他們前進的趨勢,聞景宸,宜京的城門,很快就要破了。”
“破不了的。”聞景宸篤定道。
……
“咳咳……”
雲英心疼的拍著佟薇雨的背,幫她順氣。
佟薇雨這幾天越發不好了,憂思過重,慕容玨也束手無策。
為了做的逼真,她親自操弓射了陛下一箭。
沒人比她更擔心陛下的生死,李承玄無數的殺手派出去,她提心吊膽,卻不能出手,還要佯裝大快人心的模樣。
“怎麼你氣色越來越差?”李承玄忽然進來,心疼的目光掃過佟薇雨。
“是不是無生……”李承玄臉色一變,驀地走上前,拉過她的手,握住她的脈搏。
“不用你管!”佟薇雨猛地抽回了手,目光冷冽。
李承玄訕訕的收回手,指尖仿佛還殘留這她肌膚的餘溫,他念念不舍的握攏空空的掌心。
“你好好休息吧,其餘的事交給我!”李承玄又匆匆離開了。
也許是去派殺手殺聞景宸,也許是在部署怎樣最快攻入宜京。
“給對方放消息,他們輸得太慘,讓李承玄氣焰太高了。”佟薇雨緩了緩道。
“是。”
又過了幾天,佟薇雨終於得到消息,聞景宸暫時沒事,那支箭已經取出來了。
她一瞬間似乎放下所有重擔,吃嘛嘛香,睡的也安穩了許多,身體也有了起色。
佟薇雨懷孕六個月的時候,李承玄又攻破一座城池,又開了一次慶功宴,她興致缺缺,當然沒去參加。
在他開慶功宴那天,慕容玨終於湊齊了藥材,煉出了丹藥。
慕容玨鄭重的將丹藥交給了她,並再一次規勸佟薇雨,要三思而後行。
這顆藥原本是留給她的,它至少能讓佟薇雨再多活十年,而佟薇雨有了孩子,這藥,她是肯定不會再吃了。
他們千辛萬苦的將藥湊齊,煉出丹藥,卻沒想到,最後便宜了肚子裏那個還沒見光的包子。
一幹人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迎著微涼的夜風,佟薇雨站在城樓山眺望遠方。
與其我去多活那十年,最後還是撒手人寰,讓你痛不欲生,不如,讓這個還未謀麵的孩子陪你度過餘生,你有了新的牽掛,也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聞景宸,我們不能白頭到老,你知道嗎……
她和聞景宸再見麵,佟薇雨已經近九個月的身孕了。
李承玄用兵如神,三個月時間,連破數城,在次年雪化之前,終於兵臨皇城之下。
他這幾個月一直忙著攻城略地,沒怎麼注意到佟薇雨,她從來不在戰時在城樓上指揮,平時基本就沒有踏出過院子。
所以,李承玄至今都不知道,佟薇雨懷孕的事,並且還要臨盆了。
“聞景宸!開城門投降,朕留你全屍。”
李承玄一馬當先,立於城門之下,舉著寶劍,朝聞景宸宣戰。
聞景宸登上皇城上的樓台,正好望見宜京城內唯一一個與皇城同等高度的茶樓,開著一扇窗。
從這裏望過去,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然而聞景宸卻莫名的濕了眼眶。
很快,他收回目光,望著城下囂張的李承玄,輕蔑地笑了聲:“嗬……李承玄,你若投降,朕留你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