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和國子監那幫吃幹飯的!最其喜歡起哄!讓他們坐!坐不死就往死裏坐!坐死了,朕給他們買棺材!”
大學士一聽,目光一直,腿一軟,暈了過去。
佟文雙目發亮,就差拍案叫絕了。
三公交換一個眼神,輕輕咳嗽一聲。
陛下你殺雞殺夠了吧?再殺下去,朝廷的官員都要被你清理幹淨了。
“對於皇後這件事,諸位還有意義嗎?”聞景宸冷冷掃視著他們。
底下寂靜一片,聞景宸滿意的勾起唇角,“退朝!”
聞景宸回了禦書房,關上房門,隻剩他一人的時候,他才真的是鬆了口氣。
今天這樣的事,如果楚隨雲他們比自己先知道,在朝堂上來個出其不意,自己想要招架隻怕沒那麼容易。
聞景宸到現在還在後怕,他差一點就可能保不住她……
佟薇雨得知今天朝堂上眾臣對他的口誅筆伐沉默良久。
她要如何跟他說說她喝藥的事,她身體的事。
……
“吱呀——”
“薇雨……”月色透過窗戶灑在聞景宸的禦案邊,淺淺的映出他的輪廓。
他坐在禦案前,一隻手扶著扶手,微微倚著。
佟薇雨頓了頓,然後將門又推開些,月光隨著門的打開,從門口蔓延至聞景宸的雙腳,顯得他整個人透出莫名的悲涼。
“我們就這樣說說話,好不好?”
佟薇雨推門的手一頓,後半隻腳停在門檻之外。
“薇雨,你要說什麼,我大概能猜得到,我不想你再親口對我說一次。”
佟薇雨眉頭微皺,你知道實情為什麼會是這種語氣,佟薇雨覺得他是誤會什麼了,“你真知道?”
“薇雨……我知道。可你隱瞞得那麼辛苦,我真的不想知道……”
他寧願太醫對他說那番話的時候,他是聾子瞎子,聽不見看不見,他就什麼都不知道。
陛下,這副藥表麵看起來似乎是溫補身子虛寒的藥,可多加了一味藥,整福藥的藥性全變了,實則是避孕藥……
太醫的話在他腦中始終縈繞不去。每次在我滿懷期待的對你說著憧憬未來孩子模樣的時候,你似乎變了一個人,神情似乎都不對了。
原來,你是如此的不想要要孩子!
原來,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原來,你似乎不愛我。
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最大的愛,就是為他生孩子……
他的薇雨……不願意……
“聞景宸,你……”佟薇雨臉色微變。
她想衝上去告訴他,你腦子裏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在我想同你分享喜悅的時候,你卻在亂想。
可她所有的行動,被他一句話封住。
“你知不知道,這樣真的……很累……”
佟薇雨沉默了,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可再長似乎也觸碰不到他。
“你真的累了嗎?”
聞景宸手死死抓著扶手,氣息不穩,心中似被萬箭穿心,又似被人揪住了心,反複揉搓,疼的無以複加。
我的薇雨,我最不願傷的是你,可我……
“好吧。”聞景宸不說話,佟薇雨便當他默認了。
她向後退了一步,拉上了門。
一道門,像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將他們永遠隔開。
聞景宸心裏一慌,他伸手想抓住什麼,想挽留什麼,卻什麼也沒有留住。
聞景宸忽然覺得好難受,胸口像壓了千斤巨石,不上不下,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噗——”
他靠在扶手邊,漸漸昏了過去,嘴角幾滴血倏然落在腳邊。
……
“主人,醫仙回信,讓我們盡快趕去迷幻森林,他說您要的藥已經準備好了。另外,陛下的毒,他也找到了解藥,還需要幾位藥引,需要您親自動手。”佟薇雨一回到扶搖宮,雨淮便遞上了最新的回信。
佟薇雨眯了眯眼,這信未免來的也太是時候了。佟薇雨拿過來,迅速瀏覽一遍。
這兩件事都刻不容緩,索性今晚就走,也好早日回來。
佟薇雨坐到書桌前,拿過撫尺壓住的宣紙,白而細膩,質地均勻。
聞景宸說,她老是挑剔這兒的紙做工太差,這是某某地方上貢的宣紙,今年就這麼一碟,全都給她了,肯定能符合她刁鑽的要求。
走得匆忙,未免她擔心,她留了幾行字,其中簡要的把避孕藥這件事交代了一下。
哪知,佟薇雨走後,好好的窗戶開了,將壓在桌上的留書吹走。
這時從窗戶裏進來一個人,蒙著麵,他四下看了會,沒見到留書,感到訝異。
不過,這都沒關係了。
他從袖中掏出一張紙,撫平,放在佟薇雨之前放的地方,壓好,而後悄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