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花甲的老大夫,給佟文搭了搭脈,又瞧了瞧傷口,不是很嚴重,便道:“佟二爺的傷不礙事,每日將這藥敷在傷口,我再開些內服的藥。不出一個禮拜便能好。”
“多謝大夫。”
“您客氣了。”老大夫一拱手,隨著下人去書房開方子。
房間內隻剩下佟文和佟昱兩個人。
佟昱率先開口,“你知道是誰動的手嗎?”
佟文頷首,麵色有些難看,十有八九就是兵部尚書。“隻是,有一點我想不通,兵部尚書也算是宦海沉浮的老手,怎麼會做出這麼‘糊塗’的事?”
公然為難佟薇雨,不僅佟家不會放過他,就連朝中清流也會站出來指責,這多少會影響到他頭上那頂烏紗,佟文不信兵部尚書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如果知道,卻為什麼還是做了?
“你為什麼會認為他是‘糊塗’?人家正值春秋盛年,還沒到腦子不清明的時候。”佟昱接著道。
“難不成還有人逼他?”佟文猜測。目前這有這個解釋說得通。
“沒錯,有人逼得他狗急跳牆。”
“誰?”
“長林王。”佟昱淡淡吐出三個字。
房間內有一瞬間寂靜,佟文不可置信,“怎麼可能?聞景宸拿什麼逼他?”
佟薇雨被為難這件事,到目前為止聞景宸隻做了一件事——讓他去彈劾兵部尚書。
等等,這似乎隻是聞景宸事後做的,事前聞景宸做了什麼!
“你還記得武舉期間歲月坊的豪賭嗎?”佟昱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記得,但我沒參與,所以不是很清楚。”佟薇雨這件事和那場豪賭有什麼關聯嗎?
佟文不知道呢,這關係可大了!
“好吧。在武舉第一輪淘汰賽結束時,長林王一擲十萬金賭咱們侄女是武狀元,有人想看他輸精光,整好咱們侄女是插科打諢型晉級的,於是,也就有人去賭了。”
“兵部尚書是其一,他也是下了重金的。其實開始賠率還不大,但隨著武舉的進行,咱侄女的表現都是‘險勝’,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這場賭局,賠率一路上升,這武舉一結束,兵部尚書要賠的錢了,可那筆數目差點讓他傾家蕩產。”
“噝——”佟文倒吸一口涼氣。難怪,難怪啊!兵部尚書冒著被彈劾、會丟官的危險也要為難佟薇雨。
原來聞景宸之前還來了這麼一下!把人家存了半輩子的東西,刮了絕大多數,兵部尚書還不哭死!
“他這一手還沒完。”佟昱繼續說。
“還不算完?”把兵部尚書從頭坑到腳,難道還真要把人家玩殘玩廢。
“我聽說他明日要去雲合城視察,順便帶上他賭來的錢去賑災。”
“他要把那所有的錢拿去賑災?”佟文暗暗心驚。
前段時間,說是北方鬧旱災,不過國庫吃緊,左挪右挪也隻挪出五十萬兩銀子,那麼多災民,五十萬兩銀子能頂得住多久,更何況這賑災款播下去,還不知道有多少能流入災民手中。
災情得不到好的緩解,國家又拿不出錢,皇上原本是讓官員和富商帶頭捐款,結果不出人所料,一個個都在哭窮,捐上來的隻有兩萬兩銀子,皇上大發雷霆,卻也於事無補,最後聞景宸說此事交給他,一月之內,他必能籌集賑災的銀子。
瞧瞧,這不是籌出來了嗎?還是巨款。
“帝者,怎可無建樹?”佟昱嘴角一扯,半染的墨眸透著一絲笑意,聞景宸,厲害得很啊!
空手套白狼到他這境界,那也真的是沒誰了!拿別人的錢去賑災,兵部尚書不知道會不會被氣死!
“他要奪嫡?”佟文眉頭微微皺起。
以前默默無聞,幾乎讓人忘卻的長林王,最近不斷地在所有人眼前晃,一切似乎在不經意間已經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