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他在王府前呼後擁,眾星捧月,美酒佳肴,享之不盡,錦帽貂裘,金玉纏身。
差距多麼大的十二歲!
他發誓,他不會再依靠任何人,不再相信任何人。
總有一天,他會讓害他的人也通通嚐一遍他嚐過的人間百味,看他看過的世態炎涼。
讓他們體會,什麼叫做絕望!!
“怎麼?還要我再說一次!”李承玄見那侍衛還楞在大廳裏,厲聲喝道。
侍衛頭一縮,立馬連忙快步走出去。
“他是你弟弟!你怎麼可以這麼做!”燕王眼看著小兒子被人帶出去,終於忍不住從座位上站起來,食指指著李承玄,那是控訴的表現,他氣得嘴唇都在發抖。
“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李承玄飛快的應了一句。
那雙流光綺麗的眸子,蕩漾的不再是四月溫潤的湖水,而是刮的十二月的烈風,那風在堅冰上一刀刀鏤刻,刻的是這壓抑十年的仇恨和不甘,每一道,深可見骨,每一道,鮮血淋漓。
“你……”燕王忽然氣一泄,臉色唰的變白,手頹然放下,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我可不是回來奉養父王頤養天年的,我是回來尋仇的。心情一不好,手就會抖,刀也就不知道會落在誰頭上了。”李承玄笑笑,風輕雲淡般。
大廳裏所有人將頭埋的更低,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不是誰都能抵得住李承玄這隻惡魔的。
“想來今天也等不到母妃來了,還是我去看她吧。”
經過剛才那一番爭執,李承玄也不能再淡定如常的坐下去了,他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想殺人。
出門前,他說:“近日,郾城不甚太平,為了王爺安危,派人好生保護。”
大廳首座上的燕王聽到這一句話,頓覺眼前發黑,這已經算是在變相軟禁他了。
他終於動手了。
不需要奪他的印章,不需要挾持他應對篡權帶來的暴動,他這個兒子,隻需要一句話,全府都為他兒子馬首是瞻。
才十年,他身邊的人背叛的背叛,回首一望,滿目蒼涼,竟再也沒人護在他左右。
李承玄剛跨出門,就看見三個人。
一位是年老體弱的老婦,一個是三歲大的小女孩,還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扶著那位老婦人。
錦繡華服,珠環玉翠也掩不去那婦人受盡折磨、風霜滿麵的容顏。
這些年,他在宜京,抽不開身,也隻能托這裏的手下照看好他娘,隻可惜,他太沒用,還是讓他娘受了幾年苦,如今,成了這模樣。
一向永不退縮的李承玄,在看見這三個人後,竟然產生了要拔腿就跑的念頭,心底那股愧疚,讓他無法直視他們的目光,他怕看到指責,看到怨怪。
“承……承玄……”那婦人渾濁的眼中,浮現出一絲不敢置信的激動,幾步走到李承玄麵前,顫巍巍的伸出手,撫上李承玄的臉。
“你回來了……回來了……”婦人嘶啞著聲音,激動地一遍又一遍說著,渾濁的雙眼裏,灼熱的淚滴在李承玄伸過去的手上,刺痛無比。
是的,我回來了,娘……
……
“樓元最近有點色令智昏。”李承玄看著宜京送來的消息,眉間一抹憂色。
聞景宸最近什麼事都沒做,太奇怪了,還是他幹了什麼事,自己卻不知道,如果自己還在宜京……
“美色誤事,那佟美玲?”李承玄的護衛大統領夜殤試探地問道。
“剪除她的羽翼,留她一個人自生自滅吧。”李承玄看消息有些乏困,雙手揉著太陽穴,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