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凡不語,隻是手中招式越發的快。追?開什麼玩笑!這宜京有多少人是楚隋雲的,有多少條暗道是楚隋雲知道而他不知道的。既然被他逃走,哪裏那麼容易追的回來!
“動手也於事無補。”匆匆趕來的聞景宸,正好看見羽凡一匕首要王小刺頭身上紮一個窟窿的場景,隨手抽出身邊護衛腰間的劍,一劍飛過去,正好抵住那一匕首。
“叮——”
匕首與劍碰撞,發出尖銳的刺耳鳴叫,聞景宸飛過來的那一把劍,斷成兩截,羽凡的手也被蕩開,小刺頭逃過一劫。
聞景宸自動忽視跪在地上的那個人,絳紫色錦緞繡精致花紋的袍腳,白底金線密紋的靴子,從小刺頭僅僅可見的視野裏一陣風的掠過。
“王爺!”小刺頭連忙朝著聞景宸跪下,頭幾乎都要埋到地上。
“你是羽凡?”聞景宸問。
羽凡打量著聞景宸,漂亮精致的男人,眉似畫家筆下那遒勁有力的一筆,看似隨意,實則蘊含著倔強堅韌,雙眼如同此時頭頂浩瀚無邊的星海,一眼望不到邊,又好似能望得到邊。
不過,聞景宸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派了個二貨來!
他裝病這麼久,折騰一晚上,居然就隨便打打就算完?
或者,他本就沒打算抓人?隻是想通知一下害他的那位他已經知道這件事是誰幹的了,他有防備心了,對方再來就是白白折損人手?
李承玄小心謹慎,在宜京安插人不是那麼容易,他到時便不會再費盡心思致聞景宸於死地,因為損失太大,一點也不劃算。
羽凡眼睛眯起,小小的一件事,卻透露著大智慧。花費最少的力氣,對付強大的敵人,四兩撥千斤,無休止的暗殺,便止於今天這一步。
不知道為什麼,羽凡總覺得這事還沒完,有一線潛藏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
不過,他現在還是去想想,回去該怎麼賠償雇主的損失吧。朝聞景宸一點頭,匕首一收,足尖輕點,攀上屋頂,踏瓦而走,削瘦單薄的身影在黑夜中模糊、淡去。
“……”聞景宸負手佇立在風中,脊背挺直,欣長的身影,沒有一絲褶皺的袍子被夜風吹起,不知為何,所有手下在他身上讀到了“孤獨”二字。
“回去吧。”聞景宸收回目光,掩下眼中的寂寥和落寞。
……
“楚卿這是怎麼了?臉色怎的如此蒼白?”第二天的朝會,皇帝觀察至微,發現楚隋雲臉色不對,連忙表示對臣子的友好慰問,勢要樹立一個體恤臣子的明君的高大形象。
“微臣偶感風寒,不礙事的。”楚隋雲臉色一沉,在心裏暗罵皇帝虛偽,都是你那好兒子幹的好事,你當真不知道?你現在心裏不知道有多爽!
“這身體是本錢,愛卿應當好好愛惜啊,待會讓太醫給你瞧瞧。”皇帝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在充分表達“朕很關心你啊”。
楚隋雲麵上露出為難之色,袖中的拳頭卻緊緊攥起,眼中已經慢慢續起殺意,不過被他強製壓住。
“楚卿是我祈月功臣,戰功赫赫,朕覺得宮外雖然也有不少能力強悍的醫者,但就怕那些人居心不良,謀害了朕的功臣,還是讓宮中太醫瞧瞧,朕放心。”皇帝擔憂地道。
楚隋雲臉一陣黑一陣青一陣白,到底是誰居心不良?到底是誰想謀害你的功臣,我看隻怕是你自己吧!老匹夫,你這就不安分起來!
“皇上,右相上年紀了,這身體自然不如從前,容易得風寒也是能夠預料的事。”簡箜銘似無意地道。
隻是簡箜銘話音剛落,就接到了自家兄長的警告。皇帝明顯是在對楚隋雲發難,這臭小子去摻和一腳幹什麼,這看似平靜的朝堂,其實比邊關戰場還要可怕。
別人避之不及,可自己這個小弟,怎麼還敢站出來說這些話,是想惹禍上身嗎?
以往簡箜銘要是說錯話,接到自己兄長的教訓,都會訕訕的笑笑,然後再不插嘴,可是這一次簡箜銘意誌似乎格外堅決,完全不在意兄長的暗示。
簡箜銘的兄長百思不得其解,又將目光投到站在前麵的聞景宸身上,他跟小弟說了些什麼,怎麼這才幾天,自家小弟就從中立倒向聞景宸了。
他記得,簡箜銘在回來的那天還被聞景宸狠狠坑了一把,簡箜銘立誓要扳回一局,這怎麼就和好的?
“簡少帥,右相正值春秋盛年,怎麼叫做上了年紀?”聞景玉道。
“都快要五十了,還春秋盛年,自欺欺人也不是這麼欺的。”簡箜銘今天是鐵了心要和楚隋雲他麼對著幹了。
“你!”
“人要服老,畢竟前浪推後浪,這前浪就自然死在沙灘上了。”簡箜銘頗有耐心的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