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認為聞景宸會用這種拙劣的手段,使出這樣的計,讓佟薇雨回來,那麼……就應該是……
不管是什麼,如果是影月樓單子上的目標,他是不會讓的。
兩個手下點點頭,尾隨而進。
紛繁的大槐樹下,小小石桌之前,靜坐的一男一女,一個溫潤如玉,一個如刀冰涼。
“現在你可以說,要我給誰看病了吧?”慕容玨清潤如玉珠的聲音緩緩響起,溫柔得如同一陣夏風,輕易融化阻隔的堅冰。
“你說呢?”佟薇雨雙手抱胸,一副拽樣,抬起頭無聊的看了慕容玨一眼。
“長林王?”慕容玨薄唇輕輕一勾,一個溫柔的笑容。除了聞景宸,他想不出還有誰能讓她跋涉千裏來找他去看病。
她待所有人一般,對聞景宸是不一樣的,在聞景宸麵前會笑、會稍顯溫和、會放低姿態,這些都是別人沒有的殊榮。
佟薇雨眼皮一掀,讚賞地看了慕容玨一眼,倒是看得明白,不過她的意圖並不止這一個。
見佟薇雨不說話,思索著怎麼救治聞景宸的慕容玨皺了皺眉,似自言自語,“如果是長林王的話,恐怕不那麼好治,但我會盡力。”
“嗯。”佟薇雨微不可見的點點頭,發出淡淡的回應,若不細聽,恐怕不知道她回答了,“不過,在去看他之前,你先給我看看。”
慕容玨疑惑不解,那眼裏仿佛在傳遞著,你怎麼了?看上去沒怎麼樣啊。肌膚白裏透紅,紅中帶潤,說話中氣十足,雙眼炯炯有神,睨人時如同藏了千萬把鋒利雪亮的刀,讓人不寒而栗。
而且,你每天吃的好睡的香,走路健步如飛,滅人氣定神閑。那裏像是身體有什麼隱疾的人?誰生病你都不可能生病。
佟薇雨丟給慕容玨一個白眼,你那是什麼眼神,質疑是嗎?
在佟薇雨的忍耐到極限,即將要走的時候,慕容玨終於回過神,想起診脈一事,他看了佟薇雨一眼,眼中神色說不清道不明,仿佛隔著一層朦朧的紗,讓人難以窺探他此刻心底的想法。
“把手給我。”他輕聲道。
佟薇雨唇微微一扯,捋起袖子,直接把手擺在石桌上,遞到慕容玨麵前。
怎麼看都覺得她像是惡霸,他是被惡霸強迫就就範的良家美男,這事要是聞景宸或者李承玄來,指不定多熱情,多想揩油呢?
其實慕容玨是被佟薇雨這直截了當、毫不避諱的性子給嚇到了,臉上古怪的說不出是什麼意思,飛揚的一抹彩霞,淡淡的粉,真的讓人覺得他特別純情。
“看你氣色,應該沒事的。”當是她多心了。
然而慕容玨這手一搭上佟薇雨的手腕,觸及她如凝脂一般的肌膚,感受肌膚下那完全與身體表象不符紊亂的脈搏,手差點從佟薇雨手腕直接滑下去。
這怎麼可能?是他診錯了嗎?
幾十年對自己醫術想來信心十足,從不會懷疑自己能力的慕容玨,第一次產生自己有誤診的可能的心思。
佟薇雨身中劇毒,不對不隻是劇毒,還混合了許多種,至少不下於三十種,但體內似乎有出奇的平衡。
“多少種?”佟薇雨麵色平靜,淡然問道。
她有心理準備,她身體裏肯定不止一種毒。
上次秦挽風的死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單單是一種毒,哪怕是劇毒,也不會那麼容易毒死她。
秦挽風身為魔教中人,身上肯定帶了不少解各種毒的藥,足以在短時間內保命,除非複雜難以解不開。
而且,在重新修煉無生之前,她時常會覺得胸悶短氣,可是重新修煉之後,這樣的感覺就越來越少,最近甚至一絲也感覺不到了,並且她還覺得,內力比以前更加渾厚。
毒和無生,十有八九有著相當大的關聯。
她相信原身不會真的蠢到去吞毒藥玩,因為原身隻是草包,智商卻是正常人的水平,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當是分明得很。
再者,原身很想報仇,自然舍不得死,那麼吞毒藥的動機就很明顯了——不是找死,而是為了增加實力!
這就是她一直不明白的地方,按她得到的那本書記載,並未談及毒和無生有相生相催的作用。
慕容玨眉頭緊皺,眼神裏透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她這個恐怕比聞景宸還嚴重得多。
是誰這樣害她,要至她於死地?依他剛才探脈的情況來看,這毒有好些年份,滲入她奇經八脈,與她骨血相融,並非短時間被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