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句質疑聲來的突兀,裏麵三個人心中一驚,一股涼意自腳心攀上身體,身體一寸一寸的涼。
心裏都在打鼓——外麵那人沒聽到我們的對話吧?要是聽到,那聽到多少呢?會不會告訴王爺。
雲英雙手負在身後,悠悠踱著步子,下巴微微揚起,一副“我是領導,我來視察”的樣子。
到了三人麵前,雲英環顧一圈,道:“王妃讓我來監督,月護衛在王府身份不低,怕是有些人會顧忌而不敢下重手,這樣懲罰的目的沒有達到,王府的法度也遭到破壞,以後怎麼能服眾,讓眾人信服,王妃身為王府後院的管事者,她有權利也有義務管好王府,讓王爺安心。”
曲月:“……”
兩侍衛:“……”
腫麼前幾天王妃的表現是,她一點也不想管後院的破爛事,態度轉變這麼快,真的是為了盡自己本分?
何止兩個侍衛這麼想,曲月更是這麼想,她認定,雲英是被派來找茬的。
“你們不會想欺上瞞下吧?”雲英又仔細看了看,問道。
兩個侍衛被她這一問,差點嚇出心髒病,姑娘你能不要這麼一驚一乍的麼,很容易嚇得人休克的。
“是……是的啊!”侍衛臉上的表情僵了僵,好一會才訕訕笑道——這可是王妃的人讓動手的,曲月再怎麼也不能將氣撒在他們身上吧。
“那打吧,我看著,趕緊的啊,王妃還等著我回去複命,我還要早點回去睡覺呢。”雲英打個哈欠,眼睛眯了眯,一臉倦意。
曲月瞪著眼睛,眼中熊熊怒火燃燒。
“啪!”一案板子結結實實落下,曲月疼的臉色一白,纖長的手指死死摳住身下的長凳,牙齒死死咬住下嘴唇,要的發白,發青,直到溢出鮮血。
她曾經雖是皇帝身邊訓練有素的暗衛,但她自小資質好,練武也沒吃過什麼大苦頭,而且一直順風順水,來到王府也沒經受什麼挫折,直到佟薇雨來了,一切都變了。
那個靜時如水,動如雷霆的女子,像一把楔子狠狠紮進王府,短短幾天,把這裏攪得天翻地覆。
“七十七!”
“七十八!”
“七十九!”
“八十!”
隨著雲英最後一聲落下,兩個侍衛的棍子也放下,他們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臉上布滿了汗珠,和曲月有的一拚,眼皮子抖抖索索,手也微微顫抖著,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太累。
曲月不是個善茬,這麼多年,沒幾個人敢去開罪她,而觸犯她的,多半死的死,走的走。
“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沒偷懶啊。”雲英用手在臉龐扇扇風,不隻是嫌棄牢中空氣流通不暢,太燥熱呢,還是嫌空氣太汙濁,心裏悶得慌。
八十板子,每一下都是真刀實槍,曲月那細胳膊嫩腿的,早就暈過去了,臉色慘白的像陽光下的吸血鬼,嘴唇發紫,皸裂,臉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墜著,手指摳在長凳上,指甲蓋翻卷,鮮血直流,這些都是小的,最慘烈的還是她臀上的傷,血肉模糊,衣服和著皮肉,幾乎不分彼此,血滴答滴答直流,在凳子下彙成一灘。
雲英以前哪裏見過這樣慘烈的場麵,胃裏一整翻騰,想吐,但腦中忽然閃過佟薇雨清冷的眼波,要留在王妃身邊,這些隻怕是開始,她要學著習慣,她要做對王妃有用的人。
“呼……”雲英吐納幾口氣,挪動幾步,伸出手去搖晃昏過去的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