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紳們離去後,糧油商會會長古潤東和新任副會長李鴻昌,聯決而至。 與垂頭喪氣的大戶們形成鮮明對比,這兩位糧油界的大佬紅光滿麵。意氣風發,嗓門都特別的大:”大人,我們給您請安了。” 李塵笑容可掬道:“來來來,我們去後院說。”便領著兒人進了外簽押房,上好茶,還有點心伺候。待遇顯然不同:“這次能打贏這一仗。多虧兩位和咱們商會的通力配合啊。” 兩人強抑著興奮,趕緊謙虛道:“都是大人英明領導、指揮若定,不然我們這些烏合之眾草頭並,都要跳珠江了。” “哈哈,咱們先不要相互吹捧了。”十六開,就來十六開李塵拍拍兩人的胳膊,坐回大案後,語重心長道:“但勝利隻是暫時的,還沒到慶功的時候。”說著正色道:“如果不處理好善後事宜,情況肯能會重新惡化,一發不可收拾。” “全憑大人教誨”兩人道。 “你們也應該知道,”李塵也不跟他們客套,沉聲道:“那些當鋪、錢莊的後台老板們,來本官這裏哭訴兩天了……”其實那些縉紳原先隻要半價贖回就滿足了,但並不符合李塵的想法,所以他用“債賺股”的提議,將那個想法給覆蓋了。 “大人,萬萬使不得啊!”兩人失聲叫道:“此例一開,必然所有人都會來要求贖回,我就算砸鍋賣鐵。也還不起這個錢啊。”其實按照麵值的一半兌現,他們還是可以做到的,隻是錢進了口袋,想要他們再掏出來,那可就千難萬難了。 “你們有償付困難,我自然是了解的。”李塵不急不躁道:“但是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兒,雖然我們關係近些,但倘若他們打起官司來,我也沒法偏幫你們,對不對啊?” “擔任,您對我們糧油商會有再造之恩。我們也不敢隱瞞您,那麼多票卷在外麵,我們是真的沒法鬆這個口,”古潤東愁眉苦臉道:“不然的話,所有的商號全得倒閉了,那些票卷同樣變成廢紙。”說著笑聲道:” 為今之計,隻能先讓他們寬限時日,我們慢慢兌現就是。” “恩……我當然沒意見。”李塵笑笑道:“但你們想過沒有,如果就這麼拖下去,那些東圃和票號被債主逼急了,狠下心來,將票卷價賣給百姓怎麼辦?” 兩人登時臉就綠了,他們想想就知道,如果老百姓買了極便宜的票卷,肯定會害怕物價再次上漲,湧進店裏要求兌換。商鋪哪有那麼多貨?百姓手裏才幾張票卷?他們可不會跟大戶那樣,還擔心店倒閉了,債券變成廢紙怎麼辦?定然會強要兌現的,如果爭執起來,店麵可能都要不保了……想到自己可能會被鬧事的暴民像過街老鼠一樣追打,兩人越想越害怕,足足一刻鍾沒說出話來。 原來,賴賬的前景,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美好的啊…… 於是,在李塵的支持下,糧油商會的正副會長,以及八名其他行會的代表,與謝有仁、潘、、等十位縉紳,於次日齊聚府衙三堂,共商“債轉股”的事宜。 說是共商,其實基李塵講眾人們,用了天時間,他才將方方麵麵的問題講清楚,最後總結陳述道:“為什麼說這是一個共贏的好事呢?因為我們廣州府就要開、、了!一旦開、、,人口要激增,船隊要補給,還要進貨;對各種物資的需求就會暴漲,這是商家的良機啊。我敢打賭,隻要大家別犯傻。賺的盆滿缽滿是一定的。”這話說的糧油商會眾人笑呲了牙、卻聽李塵話鋒一轉道:“但是你們的規模遠遠不夠的!我當年在寧波府時,查閱當時的資料。發現正德年間,人家的商鋪規模。就是咱們廣州城的五倍多了,”說著伸出個巴掌道:“咱們想要適應開、、後的需求,也得最少擴充到這個規模,而且必須是盡快!”指一指四周道:“天下十大商幫,有七個就在咱們周邊,如果咱們不快點下手,這塊肥肉就得被人家吃掉!你們願意這樣嗎?” “不願意!”不僅十個商號領袖,那些縉紳也跟著一起大聲說道:“絕對不能答應!”很顯然,他們徹底沉浸在李塵描繪的美好前景中了。 “好,有誌氣!”李塵撫掌笑道:“可是光有誌氣行嗎?如果沒有大量銀錢的支持,商號怎麼擴張起來?!” “大人,我們完全支持這個債轉股!”揮號“一隻耳”的潘、、大聲道:“那些拳轉化為投資,給他們用吧!”縉紳們都沒意見,心說一筆爛帳能化成注定大賺特賺的股份。這種好事哪裏去找? 那邊的商會也沒意見,他們畢竟是不占理的債務人,事情能這樣處理。已經是最好了,他們現在隻想回去馬上買地擴建,摩拳擦掌等待開、、、既然大家都沒了意見,那就簽訂協約吧,但當謝有仁提起筆來,突然冷靜下來到:“大人,這個固然是無比的好,可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們還欠了一屁股債,這個怎麼辦?”廳裏的氣氛一下冷了下來。 “多少錢?”李塵道。 “死五百萬兩銀子。”謝有仁愁眉苦臉道。 清商號與票號交叉持股,相互對衝倒可以,但數額太過巨大了,以對衝的話,大家就都沒錢了,成白興奮一場了。 “這個錢我來想辦法。”李塵沉聲道:“但也是債轉股的方式解決,你們沒異議吧?” “那樣最好。”謝有仁道:“但是希望能夠是信得過,至少是您信得過的人接受”沒問題。“李塵點頭道。 乾隆四十九年十二月十三,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在這一天力,廣州城的五大商會,與主要當鋪、票號,在廣州同知遠洋招商局局長李塵的公正下,簽訂了意義無比重大,曆史地位無比高大的”廣州金融協約“! 第一,由各商會、當鋪、票號推舉出十八人的監管會,將所有售出的票券,按照其數量與商家的償付能力以及發展前景,分門類別,定出每個商家應該承擔的總債務,再與其總資產額度相比,確定應轉化的具體股份數,此項工作應與七月一日以前完成。 第二,成立廣州證券交易所。所有被監管會厘定認可的債權,都可以在證交所,轉化為相應的股份。並可以在證交所內自由交易……比如贖回、購買、轉讓等,皆可不受幹涉。 第三,如果商號想要發行新的股份。必須連續三年盈利,並符合相應規定,由監管會審批,在證交所發售。 第四,商號功耗發行股票,視同接受監管會相關規定,不得違反。 林林總總十八條,闡述了”債轉股“和”證交所“兩個完全新穎的概念,李塵知道,其實他擬定的規則很粗鄙,但這是刻意為之的,因此此時此地,此種背景下,自己種下的種子,能長出什麼樣的苗,結出什麼樣的果,他自己也不敢確定。所以還是隻給個方向,任其自由發展吧。相信人民的智慧,肯定會自發完善起來的,隻有這樣才能找到最適合的規則,而不是自己強加的規則……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創立的證券交易所,比荷蘭的阿姆斯特丹證交所,要晚了可是一百多年…… 這家中國的證交所,在人民對未來額美好憧憬中起航了,至於將來會遇到李塵,能否劈波斬浪,還是觸礁沉沒,李塵也不知道,他隻能相信事在人為,懇請蒼天保佑了…… 甚至沒有參加慶祝的宴會,他便回到了自己的衙門,因為他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他解決,那就是當鋪、票號所欠的五百萬銀子、“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希望咱們自己把握。”罪隱秘的書房裏,李塵對和孝道:“有些東西還是在自己手裏,更讓人放心。” “但我們沒有那麼多的銀子。”和孝輕聲道:“我也知道這是個好機會,可咱們從這次的買賣中,隻賺到二百萬兩的銀子?”“二百萬兩,這麼多?”李塵吃驚道,,生怕李塵誤會,和孝從卓桌上哪起賬冊給他看道:“後期統共共發了行,一千五百萬兩的票券,按照預先的約定,要扣抽水個分之一,也就是一百五十萬兩。再就是通過出售那些你弄來的糧食,也有五十萬兩進賬,這都是壓根沒入任何賬目,沒有絲毫破綻的。”說著無限美好的白叫一眼道:“這個錢原本準備留下。預備年底給你交皇差用的。” “是這麼回事啊。”李塵這才想起,今年年底以前,還得交給皇帝二百萬兩呢,不由罵一聲道:“這麼多錢交出去,真心疼。” 和孝笑眯眯道:“給皇阿瑪交錢你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