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回答:“做了手術以後就不想吐了。”他認出麵前的人是紀容的助理,看到媽媽轉身去倒水,放低聲音,“姐姐,你低頭,我想跟你句話。”
雲舒俯身,將耳朵湊過去。溫南用極低的聲音問:“我會死嗎?”
雲舒想了一想,搖頭:“不會,我相信教授能找出新的治療手段,你要好好配合王醫師治療,就會好起來。”
溫南開心的笑起來,問她:“紀叔叔什麼時候來看我?”
“他有時間就會過來。”
林熙拿了水杯過來,是兒童帶吸管的水杯,溫南咬在嘴裏吸了兩口。
雲舒看他情況良好,與林熙告別。
回到實驗室,雲舒將中年男子的事情講給紀容聽。
紀容問:“是哪個病房?”
雲舒想了想:“病房。”
紀容有印象,上次大查房,他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有什麼焦慮的事情,詢問他,他又搖頭沒有事。
他輕輕歎了口氣,對雲舒道:“你去問一問院長,能不能把他的藥物費用減免掉。”
雲舒去了一趟院長辦公室,溫仲痛快地答應了。
隔日,雲舒再經過那裏,那個中年男人就站在門口,好像特別等她,看到她經過,連忙笑著走出來:“醫生,是您跟醫院了吧?不僅給我用藥,還減免了醫藥費,真的太感謝了。”
雲舒笑了笑:“是紀教授幫您爭取的。”
中年男人回想了一下,對紀教授並沒有印象,但仍舊:“那麻煩您幫我謝謝他。”
雲舒答應下來,邊走邊想:原來這世上還有看不起病的人。
過了兩日,她從紀容給她的附屬卡裏取出一筆錢,中午經過這個病房時,中年男人又站在門口,雲舒把錢遞給他:“這個給你。”
中年男人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語氣變得有些生硬:“不用,謝謝。”
雲舒不解地看著他,解釋:“這個是送給你看病的。”
“我自己可以解決,多謝你了。”轉頭看到妻子遠遠地往這邊來,語氣變得急促,“你快收起來吧,別被我老婆看到。”這話,人已經進了房間。
雲舒訥訥地收回手,回頭看了一眼微胖的中年女人,萬分不解地徑自離去。晚上回家,雲舒把這件事給紀容聽,問他:“明明那個人連看病的錢都沒有,為什麼不肯要呢,而且我給他錢,他好像有點生氣。”
紀容看著她純白幹淨的麵容,語氣柔和:“他並沒有真的生氣,他在心裏也會感激你的善意。隻是對有些人來,生存本身,並不是最低的底線。有很多東西比生命更重要,比如信仰,愛,內心的安寧。”
雲舒認真聽著,忽然道:“我明白了,對我來,您就比生命更重要。”
紀容內心一震,對麵的少女真而真誠地看著他,或許在等待他的讚許,晶亮眸子像是上的星辰。
內心的感動驅使他伸出手,撫摸了一下少女的頭。
“但我希望,你更看重你自己。”他溫和地告訴雲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