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止戈為武(2 / 2)

範東則盯著尤成留下的腳印在怔怔的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三月正是春暖花開之際,吹麵不寒楊柳風,但尤成卻帶來了一股刺骨的寒意,雖然看來不經意的走著,其實在暗中催動著內氣,協調的著四肢手足,所以每一步跨出都距離都完全一樣,絕對不會出現絲毫偏差。

四周觀戰的人也大氣不敢出一下,他們也清楚,等尤成的內氣催動到極致,氣勢也達到頂點之際,尤成就會停下來,那時就是決一生死之際。

到了那時,兩人中就有一個人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尤成的步子越來越快,留下的腳印也越來越淺,顯然他的身體內外都達到了極點,這時他的一招攻出,必將無堅不催,勢不可擋。

隻是尤成卻突然停了下來,動作嘎然而止,垂手站在那裏,好像根本沒有動過一樣。

這突然的由動到靜,讓一旁觀戰的人群難受的都想要噴血,好像做那事一樣,眼看就要到釋放之際,卻又停下來時的那種滋味,差點都要喊出退票來了。

尤成卻是心中有苦自己知,在他準備出手的那一刹那,卻突然發現範東不見了。

雖然範東人就坐在那裏,但在尤成的氣機感應之下範東確確實實的消失掉了。

範東全身上下陷入一片空靈之中,氣機與整個獅子峰完美的交融在一起,確切的說範東就是這山,就是這水,就是這方天空大地。

這種感覺讓尤成十分的難受,蓄勢待發的一招,卻發現攻無可攻,甚至有種被這方天地所排斥的感覺。

範東笑了笑,從身後摸出一套茶具來,悠然的開始洗茶、衝茶、泡茶,然後倒入麵前的茶盅之中,拿手一引,說道:“請!”

尤成臉色變幻了一番,終於露出一抹苦笑,盤腿在範東對麵坐下,拿起麵前的茶盅,一飲而盡,茶汁清香,但尤成滿嘴隻有苦澀之意。

範東淡淡地說道:“我和梅老曾見過一麵,當時梅老拿出了最好的大紅袍招待我。我這裏沒有大紅袍,隻有山裏的一些野茶,希望你不要見怪。”

尤成嘴角動了動,似在回味嘴裏的茶味,又像是在回想自己這一生的過往,良久,終於頹然地說道:“我敗了!”說完身子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萎縮了下來。

範東沒有看他,隻是繼續說道:“梅老臨終之時托付我,看到你後提點一下你,不要讓你走他的老路,你知道你敗在哪了嗎?”

尤成抬起頭來看著範東,眼神之中盡是茫然之意。

範東笑了笑,轉身站起,對著身後的山壁淩空虛劃著,一邊說道:“楚莊王曰,夫文止戈為武。修練武術的本身隻是為了自身的解脫,力量不過其是附帶的東西,你用掌握的力量能夠打敗所有的人,你能打敗你自己嗎?”

尤成頓時陷入了一片苦思之中,範東笑了笑,沒有再作理會,飄然下峰,待人走之後,身後的山壁突然崩裂,碎石紛紛落下,現出一個碩大的“武”字來,氣似而神不似,變化玄妙,其縮也凝重,似尺蠖之屈,其縱也險勁,如狡兔之脫,淋漓酣暢,雄渾剛健,俊逸處如風飄,如雪舞,厚重處如虎蹲,如象步。

尤成盯住這個“武”字,不禁目眩神馳,一時呆傻的坐在那裏,沉浸其中,渾然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