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小婦人來之前,桑老爹都提醒自己,一定要注意她給的錢。可每次他一接過錢,都習慣性地丟進錢籃子裏,再來一個錢財高漲。直到小婦人走後,才後悔莫及。
這也不能怪桑老爹,幾十年來,他接到錢都是這種一連串的動作,習慣成自然,一時還真改不過來。沒辦法,這天,桑老爹特意將錢籃子摘下來,藏了起來,特地等待這個小婦人。
就見小婦人潔白如玉的小手,遞出兩枚髒兮兮的、仿佛乞討討來的小錢,一言不發,遞給桑老爹。這已經成為約定俗成的習慣了,一枚小錢兩個饅頭,兩枚小錢便是四個饅頭。
一開始的時候,桑老爹在小婦人來過幾次後,便搭訕著拉家常。可她總是一言不發。桑老爹便認定,小婦人是聾啞人。從此以後也不再拉話。小婦人掏出多少錢,他就給多少饅頭。
這會兒,桑老爹接過婦人遞給他的兩個小錢,轉身又要朝錢籃子裏丟,卻發現籃子沒了,自己還愣了一下,才將錢放到桌子上,對小婦人訕笑道:“錢籃子繩子斷了,還沒顧上接呢。”
桑老爹說著話,將四個饅頭用荷葉包好,交給小婦人,笑著恭送道:“好走啊!”
小婦人一言不發,回身便走。
桑老爹垂目看那兩個銅錢,唰地一下,眼珠子瞪的比銅錢大多了。
桌子上銅錢不見了,赫然剩下兩片紙灰。
盡管這是桑老爹預料多次的結果,可他還是目瞪口呆。
“桑老伯,就是這位小婦人嗎?”一個洪亮的大嗓門,忽然在桑老爹的背後炸響。
桑老爹哆嗦了一下,回過神來,慌忙回答:“就是。劉捕頭,你看這銅錢,又變成灰了。”
還沒等桑老爹說完,一個一身捕快裝扮的壯漢,已經俯身在桌案上,察看起來。
這個壯漢姓劉,在縣裏當捕快,家就住在這個小鎮上。這天回來探親,碰到了相熟的桑老爹,桑老爹便將自己的懷疑,告訴了這位劉捕頭,並約他在裏麵的屋子裏埋伏。
轉眼天已經黑了,盡管桌上有燈火,但想看清桌麵上的小銅錢,不彎腰還真不行。
劉捕頭俯身朝桌麵上細看了一眼,噝地一聲吸了一口涼氣,抽出腰刀便追趕出去。
“劉捕頭,小心……她可能是個鬼魂,會吸陽氣......”桑老爹低聲呼喊著,追趕出去。
龍馬鎮背靠一座大山,麵臨一條小河,依山傍水。桑老爹的小鋪,並沒有在鎮中心,而是在鎮子邊上。出了桑老爹的小鋪,就是一個山溝。山溝的邊緣,有一個大土包,叫做天墳。
早在當初,在這個土包所在之處,就是桑老爹他兒子的住處。桑老爹是晚年得子。也不知道多少歲了,老伴兒突然給他生了個兒子。鎮上人都說八十八還結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