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咫涵向慕容思炫質問。雖然經過“上次”,他對慕容思炫佩服得五體投地。但此刻,慕容思炫的推理卻觸動了他的底線。他的語氣極不客氣。
對於夏咫涵的憤怒,慕容思炫回應他的還是那副呆滯的表情:“剛才吃早餐的時候,我在飯廳的垃圾桶發現了一個空的塑料藥瓶,藥瓶上貼著‘舒樂安定’的標簽。”
“舒樂安定是什麼?”唐諾時問。
“是一種安眠藥。”慕容思炫舔了舔手指,又說,“我昨晚睡前檢查過那個垃圾桶,當時垃圾桶裏並沒有這個藥瓶。也就是說,在昨天晚上到今天清晨這段時間中,某個人服用完藥瓶裏的舒樂安定後,把藥瓶扔到垃圾桶裏。這個服用了舒樂安定的人是誰呢?就是孫芮伊。”
“你憑什麼判斷孫芮伊服用過舒樂安定?”蔣熙雯問道。
“剛才,孫芮伊來到飯廳的時候,我看到她臉色蒼白,精神不振;她給我遞汽水時,手在發顫;她沒有胃口吃早餐,反而喝了十多杯汽水。以上這些,都是服用了舒樂安定以後的不良反應。”
“你為什麼知道得這樣清楚?”
夏咫涵一臉懷疑地質問。
“我以前無聊的時候研究過各種安眠藥的說明書。服用舒樂安定的不良反應是:嗜睡、頭昏、乏力、震顫、口幹等。這跟孫芮伊的各種反應不謀而合。”
“這個人到底是誰?烹飪、法醫學、藥物、各種常識……幾乎精通每個領域的知識。”夏咫涵驚愕失色,心中納罕,“他就像一本百科全書,不,簡直是一台聯網計算機,更貼切地說,是一個搜索引擎,隻要輸入關鍵字,他就能立即給出相應的答案。”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試圖反駁這個無所不能的“搜索引擎”:“能證明孫芮伊服用了舒樂安定又怎樣?她本來就患有失眠症,吃幾顆安眠藥有什麼好奇怪的?”
慕容思炫那呆滯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他以極快的速度向孫芮伊瞥了一眼,淡淡地說:“奇怪之處一:如果孫芮伊昨晚真的因為失眠而服下舒樂安定,那麼應該把藥瓶扔在她房間所配套的洗手間的垃圾桶裏,為什麼要把藥瓶拿到飯廳的垃圾桶來扔掉?”
“這……”夏咫涵語塞了。
慕容思炫沒有留給他反駁的機會,緊接著說:“奇怪之處二:孫芮伊昨晚曾經說過,她的背包裏有思諾思--那也是一種安眠藥。已經帶了思諾思的她,為什麼還要帶上舒樂安定?”
夏咫涵無言以對。
唐諾時問:“這是為什麼?”
“因為她在毒殺李睿的時候,必須把放了毒鼠強粉末的膠囊暫時含在自己的嘴裏。雖然她算準了時間在膠囊融化之前把膠囊送到李睿的嘴中,但自己難免沾到少量毒素。沾到毒鼠強的毒素後,她的身體會產生痙攣--也就是抽筋。所以她必須服用舒樂安定來止痙。”
“止痙?”
唐諾時沒能聽懂慕容思炫所說的專業術語。夏咫涵和蔣熙雯也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等候他解答。
“是的,雖然思諾思和舒樂安定都是安眠藥,但思諾思隻具備催眠功效,而舒樂安定除了催眠外,還能用於緊張、恐懼、癲癇和驚厥等。”
看來慕容思炫真的對各類安眠藥進行過深入的研究。
他接著說:“孫芮伊之所以要帶上舒樂安定,就是為了投毒殺死李睿後,自己可以解毒。因為她是到飯廳倒水送藥的--漆黑館裏隻有飯廳有飲用水,所以舒樂安定的藥瓶就理所當然地被扔在飯廳的垃圾桶裏了。”
蔣熙雯和唐諾時都沒有說話。因為她們都覺得,慕容思炫的推斷合情合理。孫芮伊也沒有為自己反駁--大概是不知道如何反駁,一言不發,似乎默認了慕容思炫的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