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姬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望著包昊,一臉嚴肅。男青年抓了一下自己那散亂的頭發,舔了舔嘴唇,接著雅姬的話說道:“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到這樣一個驚人的詭計,一來是因為你的腦袋非常靈活,二來是因為你在發現自己和包雨倩的屍體無法通過窗戶離開大廈的時候,同時也發現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包雨芝那細小的身體,可以穿過防盜鐵網,通過窗戶離開大廈。“你一發現了這件事情,馬上就想到可以好好地利用這一點。你先找來一根繩索,綁在窗戶上,同時用繩索的一頭綁著你四歲大的女兒包月芝,讓她無法離開窗邊。接下來,你背著包雨倩的屍體和我們一起來到樓下,並提議大家分頭找。對,分頭行動的做法,首先是由你提出來的。在你看來,隻有大家分開行動了,你才能實施你的下一步計劃,為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如你所願,大家讚成你的建議。然而,我卻要求和你一起行動。你馬上緊張地說:‘你們幫忙到那邊找找看吧,我到附近的公園去看一看,雨倩放學後,總愛到那個公園玩去的。’是的,如果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你就無法實施下一步行動了。“在確認眾人都離開大廈後,你馬上把包雨倩的屍體放到樓梯底,接著利用你剛才所吊下來的繩索,回到你家的窗外。你無法進入屋裏,但包雨芝卻可以通過窗戶離開屋子。你把包雨芝抱出來後,通過繩索回到樓下,再把繩索收起來。最後,你讓包雨芝重新穿上黃色外衣,並在大廈外等候我們就可以了。”雅姬點了點頭,補充道:“那黃色外衣像帶了魔法一般,成功隱藏了包雨倩的屍體,讓你這偷天換日的詭計得到短暫的成功!”“不!”包昊進行最後的掙紮,“你們說的都是一廂情願的瞎猜,根本沒有證據!我沒有殺雨倩!她是我最愛的女兒,我根本沒有殺害她的動機!”“證據?”宇文雅姬冷冷地說,“證據之一:你背著‘包雨芝’下樓的時候,‘包雨芝’沒有像一分鍾前那樣哭鬧,為什麼?因為那不是包雨芝,而是一具根本不會動彈的屍體;證據之二:你說回去換鞋子,結果卻一分鍾後才出來,換鞋子根本用不了這麼長的時間;證據之三:分頭找人的做法,首先是你提出來的。另外還有一點,你還記得嗎?在發現包雨倩的時候,你說了一句:‘快報警!’”“對!我是這樣說過,有什麼問題?”包昊理直氣壯地說。男青年冷冷一笑:“問題就是,當時我們誰也不能判斷包雨倩是受傷昏迷了,還是死了。那麼你,跟我們一樣不能判斷她是生是死的你,為什麼會說‘快報警’,而不是說‘快叫急救車’?理由隻有一個:你早就知道她已經死了,根本沒有必要叫急救車。為什麼你會知道?因為你就是凶手!”包昊重重地“哼”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會說什麼高明的話呢。我當時心神大亂,哪裏能想到這麼多?我看見她滿身是血,以為她是死了,所以叫你們報警,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吧。還有你們剛才說的那些所謂的證據,都是巧合而已,根本不能成為證據。”男青年咬了咬自己的手指,說道:“那好,我跟你說另一些證據:首先,你殺人的凶器,肯定還在你的家裏,是的,你根本沒有時間去處理,隻要警察一搜查你的家,馬上就能把凶器找出來;其次,你用來實施詭計的繩索,肯定還在這附近,要把它找出來,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第三,舒月的房間裏,會留下你的腳印,這些都是很容易就能調查到的,是你所無法抵賴的;第四,包雨芝現在所穿的黃色外衣上,肯定留有包雨倩的血液!”男青年說到這裏,包昊已兩腳發軟,蹲在地上。男青年說道:“最後,我再跟你說一件事,讓你心服口服。”宇文雅姬有點好奇:“他最後會跟包昊說什麼事呢?”隻聽男青年對包昊說道:“剛才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公園那邊有一些居民在集會。”“是呀。那又怎樣?”包昊的神色有點迷惑。“那麼,”男青年慢慢地說,“他們集會的目的是什麼呢?你好好地想清楚,然後再回答。”“是一起投訴小區的管理呀。”包昊說道。“你確定?”男青年問道。包昊說道:“我……”忽然心念一動,住嘴不說。“真的是投訴小區管理的集會?”男青年咄咄逼人。“我……”包昊心虛了,聲音有點顫抖,“我當時忙著找雨倩,沒有留意。”“隻要望上一眼,就不可能不知道。讓我告訴你吧,今天是6月12日。一個月前,四川汶川發生了八級大地震。今天,是地震發生後的一個月,小區的居民,都帶上了白蠟燭,在公園裏舉行哀悼會,悼念地震中的死難者。當時整個公園都是被點燃的白蠟燭,隻要望上一眼,就絕不會忘記。為什麼你會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到公園找女兒的你會不知道?”“我……我……”包昊無法回答。“讓我幫你回答吧,”男青年說道,“因為你沒有到過公園。那段時間,你忙著把包雨倩的屍體搬到樓梯底,再把包雨芝從二樓抱下來。你不知道公園裏在舉行哀悼會,就是你是殺人凶手的最後的證據!”“我沒有殺雨倩……我那麼的愛她,怎麼會殺她……”包昊跪倒在地,兩手抱頭,痛苦地呻吟著。“的確,你沒有殺害自己女兒的動機,但這和你是殺人凶手這件事,是並不矛盾的。”男青年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因為你本來要殺的,不是你的女兒,而是舒大偉的女兒--舒月。”包昊望了男青年一眼,一臉痛苦。男青年接著說:“你由於某種原因,要殺死舒月,所以在前一段時間,就弄到了舒大偉家的鑰匙。今天,你或許由於臨時有事,也或許是要回家拿東西,反正你在工作時間回來了,還無意中得知舒月沒有上學,就在家裏。於是,你心中萌生已久的對舒月的殺意,終於要付諸實施了。“下午四點多的時候,你用鑰匙走進舒大偉的家,來到舒月的房間前,看到一個穿著紅色衣服、戴著藍色帽子的長發女孩站在鏡子前。你以前曾經見過舒月穿這件衣服,也見過她戴這頂帽子,所以你確定了她就是舒月,二話沒說,在她背上刺了一刀……”“不要再說了!”包昊如野獸一般吼道。男青年沒有停下來:“事實上,那不是舒月,而是你的女兒包雨倩!她換上了舒月的衣服,甚至在試戴著舒月的帽子,另外,包雨倩和舒月一樣,都留著長頭發。這些要命的巧合加起來,讓你誤以為眼前的人是舒月,讓當時那極之衝動的你,對自己的女兒痛下毒手……”包昊一下子跳起來,喝道:“我叫你別再說了!”一語未畢,狠狠地向男青年踢了一腳。男青年反應極快,輕輕一躍,避開了包昊的攻擊,接著右手一壓,把包昊按在地上。宇文雅姬一個箭步走上前去,給包昊銬上了手銬,同時望了男青年一眼,心中讚歎:“好敏捷的身手!不光身手敏捷,而且腦袋反應極快,觀察能力極強,要不是他,我也不能這麼快把這宗謀殺案偵破。這個看上去一臉呆滯、似乎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男青年,到底是何方神聖?”雅姬還在想,隻聽男青年說道:“當時你的女兒已經見到你,卻嚇得說不出話,所以在地上留下血字。而你,在向她刺了很多刀,終於把她刺死後,才發現她竟然是自己的女兒!本來要殺別人,卻害了自己的女兒,這是怎樣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