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土梁子白菜地裏發生血案,這事引起了鄉派出所的高度重視。為了徹底弄清楚事情到底是咋回事,畢所長決定派出派出所最豪華的陣容到荒土梁子去一趟。民警許小飛正在外麵辦案,畢所長打電話叫他火速趕回來。
許小飛接到電話後,扔下劁豬匠子就跑了回來。許小飛手上這個案子,實在是太令人頭疼。前些天,派出所接到報案,一村民說出了人命了。許小飛一下子就興奮起來,許小飛在警校時在全省的搏擊比賽中獲得過冠軍,他從小的理想就是做一個人民警察。他以為做了警察就可以抓小偷,抓壞蛋了呢。可他自打分到這窮鄉僻壤的五間房派出所,一天到晚沒有壞人可抓,把他閑得都快犯傻了。可算是碰到出人命的事了,許小飛的心裏竟然還覺得挺高興。許小飛也在自己的心裏自責過這種惟恐天下不亂的心態,但是,另一個聲音幫許小飛說了話,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身為人民警察一件驚心動魄的案子都沒辦過,你說這掉不掉架啊?許小飛拎著手銬子就趕到了事發現場。
許小飛老遠就聽見有女人的哭聲,一種警察的神聖使命感一下子充溢了他的心頭。待分開人群,許小飛熱情的火苗“撲拉拉”就熄滅了。村民張寡婦家新買的豬死了,張寡婦要跳井討個說法。許小飛心情很沮喪,連說,不就是一頭小豬嗎?值得這麼尋死覓活的嗎?張寡婦就連哭帶喊地給許小飛算帳。那頭小豬是兩個星期前買的,32斤,1斤4塊8毛錢,一共花了153元6毛錢,零頭都沒給抹,那可是她寡婦扯業的全年的指望啊。許小飛不耐煩地說,人死還不能複生呢,何況是一頭豬,你就節哀順便吧。再說了,為了一頭豬你再跳了井,值得嗎?張寡婦鼻涕眼淚橫流說,都是劁豬匠子給害的。這豬沒劁前還活蹦亂跳的,劁完就不愛吃食了。不是他給劁死的是咋的了?
許小飛沒閑工夫管這事,態度很不好。結果被張寡婦跑派出所在畢所長麵前告了一狀。畢所長拍了桌子,要不是龔麗麗在旁邊勸,倆人差點幹了起來。畢所長說,群眾的事情沒大小,我們都得給辦。據我所知,張寡婦家這一百多塊買豬錢還是借來的呢,豬無緣無故地死了,這事一定很蹊蹺。查,一定得查,不論遇到多麼大的困難和阻力,都要一查到底。許小飛差點被畢所長說話的語氣和神情給氣哭了。這都什麼啊?這套嗑咋跟要把某個高官的腐敗揪出來似的,整得也忒隆重了也忒有點小題大做了吧。查吧,先把那豬給解剖了。死豬張寡婦還要賣肉呢,豬不是病死的,賣給豬販子還能弄回來倆本錢。許小飛這回很好地普及了一下養豬知識,回派出所跟畢所長的氣就沒了。跟龔麗麗說,等老了退休了,回家養豬。要不就去當獸醫。龔麗麗挖苦他,就你?許小飛不服氣龔麗麗的蔑視,非要把案子辦出個樣子來讓她看看。
通過解剖豬屍體,許小飛發現這豬的死確實有問題。暫時還不能定性為蓄意謀殺吧,至少也算醫療事故。有證人證實,豬在沒劁之前是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但在劁完之後就打蔫了,最後莫名其妙的死了。原來,許小飛發現劁豬那地方有潰爛的現象,這就說明醫生,不,是劁豬匠劁豬後不衛生,豬是刀口感染而死。許小飛再一割開豬劁的那地方,竟然發現了一個****。這樣張寡婦就有理了,豬不但是純粹意義上的受感染而死,而且劁豬匠還拉下了一個豬****,換句話說,這豬沒劁好,沒劁徹底。責任完全在劁豬匠身上,許小飛興衝衝地去找劁豬匠子。敢情這陣子,劁豬匠子還挺忙。挨村跑,他又是光棍一根,走哪劁哪,居無定所,許小飛幾次都撲了空。不甘心,就提前到劁豬匠子可能要去的村落蹲點。終於把這家夥給堵住了。開始,他還不承認,滿嘴是詞,說什麼我劁了這麼些年豬了,從沒拉下過賊卵子。這事明擺著張寡婦誣賴好人。許小飛不動聲色,那你說說,張寡婦為什麼要誣賴你?劁豬匠子就沒電了。許小飛刷刷刷在劁豬匠子麵前擺開了證據,有解剖豬時的照片,還有那隻豬****。劁豬匠子就低頭認賠錢了。可是身上沒有那麼多,許小飛怕他又跑沒了影。在劁豬匠子屁股後麵跟著,走一家劁一份豬,許小飛看到最後,自己都忍不住想試試。這個時候,倆人已經沒有了敵對情緒,一個劁豬一個收錢,混的像親哥倆似的。劁豬匠子說,你也來劁一頭,我在旁邊給你當顧問。許小飛剛要列架子開幹,腰裏的手機響了,接了幾次,都掉線。許小飛知道是所裏的電話,耽誤不得,可山溝子的信號不行,許小飛正著急呢,劁豬匠子說,你踩我肩膀上房接。劁豬匠子的確見多識廣,許小飛上到房頂,手機裏終於傳來畢所長的聲音。
這回是千真萬確的血案,許小飛格外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