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輕輕一笑,聲若銀鈴:“可沒有道歉的必要。”
他頓時呆住了,沒有聽過這麼幹淨的聲音,幹淨得纖塵不可染,似乎脫離了俗世一切的紛擾,找到了明淨的樂土一般,使人悸動、喜悅。
“發什麼呆呢?”女子又是一聲笑語。
玄異搖頭不語。
“離開那群人,不要再跟著他們向前了。”她的語氣堅定,不容人拒絕。
玄異這下才回過神來,莫非這人認識自己,聽她聲音倒是很年輕,按照人類年齡來算的話應該相當於十四五歲的少女,但是印象裏自己根本不認識一個這樣的女孩啊。他正了正臉色問道:“是什麼意思呢?”
“我已經說了,不要再和那群人在一起,別再向前。”
玄異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語氣,不是畏懼他的,不是跟他商量的,而是幹脆利落不留說話空間的,不聽不行的那種語氣。他嘴角一勾:“是在告誡我了?”
“是的。”
玄異:“我喜歡你不留餘地的語氣。”
女子沉默了一眨眼工夫的時間,“不管你喜歡不喜歡,這就是我,與你沒有關係。”
玄異鎮靜點頭:“我知道,但是還是聽得出你想幫我,我並不認識你,給我一個理由?還有,你意識到了什麼樣的危險?”
女子:“你不需要問,隻要按照我說的就可以了。”
玄異陰著臉,一笑:“你就說吧,你認識我。”
女子絲毫不驚慌,還是笑了一下道:“是與不是也與你無關,我的話已經說完,想保命就按我說的做。”說完正欲離開。
玄異一笑道:“我的生死也與你無關。”一直以來無視了生死的人,怎麼可能會為了別人的一句話就開始畏懼,變得自己不像自己的時候才最可笑吧。
女子聽到這話拳頭輕輕握了握然後朝著前方一躍而去,速度極度的快。
玄異隻覺得眼前橘光一閃,樹林裏就完全剩下自己一人了,還是那樣複古的風景,那橘光消失之時心裏卻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失落。
赫莉·金看夏理突然從樹林子出來,疑惑道:“回來了,難道跟丟了?”
夏理卻也不理人,安靜的站在一邊思考事情。
赫莉·金無奈的搖搖頭,怪人多得是,也不缺誰一個了,隻是換做平時自己早就發火了,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做什麼都沒有力氣。
玄異慢吞吞回到馬車上,心裏卻似乎被一件事牽引著,眼睛不自覺的往樹林子裏多看了幾眼。
軍官一陣呼喊,然後軍隊又開始啟程。
女子的告誡一遍遍在玄異耳邊響起,餘音繚繞不可斷絕。但是很多事他自己知道,離開加納斯的城池自己要麵對的是什麼,比任何人都清楚,前路上會有很多人在等著自己,很多‘老朋友’要將自己置於死地,別說前路,現在在這大軍左右兩邊不知道包圍了多少的人,為的就是不讓他在到達那些大人物所在地之前跑掉,不如就去看看好了,最喜歡孤立無援的死戰了!
橘衣女子遠遠站在大軍一側聽著動靜,搖頭道:“執迷不悟啊。”她的語氣裏卻沒有任何的責怪。
一連翻過四五個山頭,路也越來越崎嶇難走,在飛鷹與流水族水兵掩護下,一眾弓箭手與鹿族向著月晝地區撤退。
老人昏黃的眸子裏寫滿了愁苦,連平日裏吵鬧的孩子都沉默了,坐在牛車之上看著遠處呆視。
飛羽一個盤旋飛到正在用氣泡消著痕跡的澤斯的身邊道:“陛下,鷹群查到消息了。”
澤斯:“說。”
飛羽:“如你所言,軍隊有聖黑翼騎士團帶領,他們一共有三十萬士兵還有數千血狼,隻不過陛下沒想到一點,那位玄異大人——也在裏麵。”
澤斯停了手,頓了一下一哼道:“他會親自上陣我還真是沒想到。”
飛羽:“是啊,都不敢相信,所以我又讓它們回去查探了。另外,夏理小姐也出來了,一直監視著玄異。”
澤斯點頭:“她出來就好,讓她不要自作主張去做危險的事。”
飛羽:“明白。”
澤斯:“沒有其他消息了?”
飛羽:“他們日夜趕路,以那樣不要命的速度離這裏大概隻有六七天路程了,陛下要早作打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