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這一招,顧了胡黑皮麵子,也顧了兒媳麵子,但卻沒堵住周大嬸的嘴,她不相信屋裏進了野狗,親耳聽到楊翠玉的罵聲,斷定是貪色的人狗。很快,她就在外麵傳開了,而且說得十分神秘,不知是誰個色鬼,估計是昨晚遛進屋的,在床下藏了一夜,趁周豐不在家時,就把楊翠玉按在床上,要做醜事。黃小花接話說,那才怪了,她不勾引,野男人敢在床下躲一夜?吳嫂說,小花說得對,不是風騷貨,就惹不了男人,你周大嬸五十多歲了,有人敢這麼大膽嗎?小花快四十的人了,有人敢挨她一指頭?我嫁給顧有泉二十年了,有人敢在我麵前放狗屁嗎?黃小花問周大嬸,是哪個男人你看到了嗎?周大嬸說,沒看到,反正不是狗。吳嫂說,是村裏人還是村外人?周大嬸搖搖頭說,猜不準,反正是男人。吳嫂和黃小花就嘻嘻地笑,說周大嬸這話等於沒說,不是帶把兒的,楊翠玉勾引幹啥?
這成了村裏一大新聞,還不到一天之間,幾乎人人都知道了。胡黑皮老婆平時敏感,隻要誰說到男女豔事,她必定要問個究竟,生怕是自己男人拈花惹草了。在村裏,她是村長娘子,地位高,比人尊貴,如果自家男人有了染,她就失了尊貴的麵子。現在,大家都在說新聞,她就打聽了幾個女人,問誰個男人幹的事,都含含糊糊說不清。於是,她就問了自家男人,是不是你幹的?胡黑皮理直氣壯,把胸拍著說,我姓胡的是啥人你不知道,這多年來,誰說我身上有狗腥味?
胡黑皮話雖這麼說,心裏卻有些虛,怕村裏人懷疑他,便在人前洗白自己,我最痛恨那種貪色的男人,竟連畜生都不如,好在楊翠玉正派,不然的話,不就把人家害了。這麼一來,胡黑皮老婆高興了,不管別人怎麼議,反正不是自家男人就行,她教訓村裏的女人,你們都得把自家男人管好,楊翠玉這樣的女人惹眼,可不能讓男人花了心。吳嫂開玩笑說,村長是領導,勾引的人多,早遲他會被楊翠玉拉上床的。胡黑皮老婆十分自信地說,別說上床,就是胡思亂想,我也量他不敢!大家都相信,胡黑皮老婆是個非常自尊的女人,她決不容許胡黑皮背叛她。
就在這天晚上,事情就發生了變化,周豐從外麵回來,楊翠玉就把事情說了個透。周豐一聽,大腦轟地炸了一般,當時就找到胡黑皮,什麼都沒說,果斷地把自己的組長辭了。周豐辭了官,火卻難消,回家左思右想,心裏不是滋味,當著楊翠玉,將拳頭攥著說,胡黑皮耍流氓,是你的錯!
楊翠玉說,你這人才怪了,他耍他的流氓,咋是我的錯呢?
周豐說,鄉村有話,母狗不擺尾,公狗不蹺腿,胡黑皮不和張三女人,不和李四女人,咋偏偏和我女人,你能說誰的錯?
楊翠玉一聽,七竅生煙,麵對村長的流氓行為,她已經做得不錯了,顯示了女人少有的高節,到頭來,丈夫不指責村長,反而說她的不對了,這就讓她萬分地委屈。楊翠玉想了想,實在接受不了,她憑著一腔怒氣,真的就跑到胡黑皮那裏鬧了一場,全村人都知道了。
這一鬧,胡黑皮的事也就抖了出來,村長娘子一想,自己當大家的麵誇了自家男人,平時在大家麵前,有身分,也有地位,現在男人上門嫖楊翠玉,好像什麼臉麵都沒有了,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當天就服了農藥,嗚呼哀哉了。事情到了這一步,胡黑皮名聲掃地,村長也被上麵撤了。楊翠玉見胡黑皮落得這種地步,心中愧疚得很,幾乎不敢出門見人了。
婆婆說,你就不該這樣,事情鬧開了,醜的是你自己。
村裏不少女人,一聚一堆,都指責楊翠玉的不該。
黃小花說,看來,楊翠玉是個心毒的女人,把村長整得家破人亡。
吳嫂說,村長愧死了,連床就沒上,喪了老婆丟了官,可見楊翠玉厲害。
周大嬸說,你們都該提醒自家男人,少和這種女人搭腔,惹出禍來就晚了。
黃小花說,這件事出了也好,給我們那個死人敲個警鍾,看他還誇不誇她。
吳嫂也說,我們那個鬼,再不說楊翠玉的衣裳好看了,還誇我醜中妻子家中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