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個小跟班比索端著食物進來之前的時間,我都拿來發呆。現在的景況,對我來說是零是無疑,何去何從,我不明了。但我是知道一件我最不相知道的是,那就是我附在了一個男人的身上。現在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比索的攙扶下靠在床邊,拒絕了她的喂食,怎麼說我現在也是個大爺門,哪好意思讓人喂啊,拿著湯匙緩慢的吃著碗裏的粥。我知道那小子,雖然他也是個女的,但是從裝扮上卻是個男子,一如剛才那位美女。一直在看我,那雙烏溜溜的眼珠子不停在我全身上下遊移,我略感不舒服,但並不打算阻止她,看他玩什麼花樣。所以隻能低下頭埋頭吃東西,等到碗底朝天,我抬起頭的時候,她的目光還盯在我的頭頂,與我提上來的視線正好撞了個正著。她倒沒有被絲毫的窘意,笑盈盈的問我還要不要,我搖搖頭,她就收拾杯盞,意味深長的給了我一眼,出去了。
這最後的一眼讓我深感不安,總覺得有點莫名,看得我全身發冷。
可我現在不想深究,經曆了那麼多,我隻想先飽飽睡一覺,所有的事等到明天再說。
〈銀月上樹,對著大夥說,晚安。〉
“恩”什麼味道,聞著像藥味啊,哪兒來的爛氣味,一大早破壞老娘的美夢,人家剛剛才夢到偷到了舉世聞名的“蒙娜麗莎的微笑”。
睜眼,印入眼簾的是美女卡容斯,她手裏正端著一碗藥,剛才那爛味就是從這兒飄來的,看看那熱騰騰的蒸汽,聞聞那苦哈哈的氣味,我如泄了氣的皮球——蔫了。或許是我一臉見鬼的表情逗樂了她,一直習慣微微笑的她,居然嗬嗬笑了起來,哇噻噻,不愧是美女啊,笑起來都是陽光燦爛啊!
“我在裏麵加了點冰糖,不會很苦的”她把藥碗遞了過來,“不要”我一個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鼓著腮幫子,從小到大,我都沒吃過一粒藥,打過一支針,別提媲美黃連的中藥了。那黑呼呼的東西,看著都那麼難受,何況要喝到嘴裏去,還要讓它進入五髒六府,直達五穀輪回預備倉,這麼個浩大的工程要花上多長時間,不難受死我才怪。
於是,我提筆,刷、刷、刷一陣瀟灑,在紙上寫下[可不可以不喝?]這樣的話,然後裝出一張可憐巴巴的樣子望著容卡斯美女。
或許我的字裏行間無不透露著懇求,又或者我的神情如此傾訴著,她在猶豫。就在我以為他會放棄讓我喝藥的主意時,她卻把那藥碗往我麵前一推,意思是你非喝不可。
“你身體裏五髒六腑的功能都不太好,這藥雖然不太好喝,但對你有益,俗語說良藥苦口,待會兒我拿好吃的給你吃”不容置疑的語氣。
“什麼啊”我小嘴一嘟,說了半天還是要我喝,還呆會兒給你拿糖吃,切,當我是幼兒園裏的三歲小孩啊,居然有起糖計來了!
我瞪她一眼,[我不要吃糖!]我不是小孩子![也不要喝藥!]沒人會喜歡喝那碗黑水。
“你不會功夫吧”她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外人聽著是沒頭沒腦的,但我是誰啊,連神都讓三分的神偷冷曉豆啊。
這是威脅!這絕對是威脅!我一下就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我不主動喝,她不排除用武力灌我,要麼幹脆點我的穴。我起先還很怨憤地瞪他,可當看到那碗烏漆抹黑的藥時,立刻哀怨起來了。罷罷罷!從小就不是什麼不敢擔當的人,喝一碗藥,怕什麼!我接過來,壯士扼腕地一仰頭,咕咚飲光。把碗扔到他懷裏,我的身體抑製不住地從腳底竄上一陣戰栗,多米諾骨牌似的一層一層直達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