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晚景淒涼(1 / 2)

已經過了中午,幾人粒米未進,都是饑腸轆轆。偌大一個陳府,此刻變得空空蕩蕩,偶爾吹過的秋風,隻卷起滿地塵土,不由得讓人心生淒涼。

疲憊的袁寶也靠在琉璃旁邊睡著了,隻有玲瓏不敢懈怠,一麵觀察四周,一麵思緒萬千。

那場石室之爭,玲瓏一直捏著把汗。琉璃的招架隻是出於本能,她不知道什麼是危險,什麼是計謀,她不過要求一個“服”字,聽到了,便結束爭鬥,呼呼大睡。若是陳府的家丁蜂擁而上,再加上有些功夫的盧武,就算琉璃能夠抵擋,也護不住身後這許多人,想起來都令人後怕。可是,盧武和琉璃在石室纏鬥了許久,始終沒有見到陳老爺的救兵,待她和琉璃上來院中,想找人抬出沈墨風和陳老爺時,發現整個陳府空空蕩蕩,那麼多的家丁護院,竟然全都不見蹤影。

無奈之下,她們隻得折回石室,弄醒了之前被琉璃打昏的兩個家丁,那二人見牆角一攤血跡,嚇得腿腳發軟,勉強背出了陳老爺和沈墨風,然後也想溜掉。

這種情形讓玲瓏很是詫異,要知道異人山莊的每個家丁丫鬟,多少年來對主子忠心耿耿,有的更如親人一般,不要說大難臨頭各自逃走,隻怕趕他們,他們都不會輕易離開。縱然陳老爺為人不及異人山莊,也不至到如此境地?

玲瓏心中有惑,攔下二人想問個明白,其中一個家丁哆嗦著說了個大概。原來,陳老爺早年做些茶葉生意,家境不算特別富裕,但也還殷實。後來不知怎的,生意每況愈下,到最後根本做不下去,沒了經濟來源,整日坐吃山空。好在陳老爺膝下有一子一女,兒子入贅到北方的一戶大富人家,得了筆豐厚的禮錢,女兒的夫君更是在京城為官,家底深厚。他們每年都會回來探望陳老爺,也自然會留給父親不菲的生活費,陳老爺就是用這些錢維持著整個陳府的運轉。

這些事情都是這個家丁小道聽說的,他到陳府才不到三年。府中資格最老的,除了鍾伯和盧武,都是近五六年新近入府的。陳老爺多疑善變,經常更換家丁,有時甚至一換就是一整批,因此,沒有人敢說自己對陳府及陳老爺了解得一清二楚,他們隻是混沌地,為了那筆還算不錯的月錢而鞍前馬後忙碌著。

說是家丁,但除了兩三個丫頭照顧陳老爺的生活起居外,其他人都充當著護院的角色,隻用保護陳老爺的安全,絲毫不理睬日常事務。陳老爺不信任將帳務交給他人管理,而是自己兼做了管家。因此,每個家丁都費盡心思地巴結他,寸步不移地保護整座庭院,不遺餘力地完成他交待的事宜。久而久之,陳府四處蒙塵,草木調零,陳老爺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然而,從不拖欠的陳老爺,這次已經連續三個月沒有下發月錢了。誰也不敢貿然去問,但私底下都是議論紛紛,不少人都要養活一家老小,重壓之下難免心存不滿。這會見陳府出了大事,更是人心渙散,在趙姓家丁引著幾人去地下室的當口,大家哪有心思前去搭救,隻道陳老爺大難臨頭,都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這樣的述說讓玲瓏更加意外,陳府看起來破敗不堪,但陳老爺一直是氣勢十足,他怎麼可能已經捉襟見肘?兩個家丁見玲瓏不信,一再帶著哭腔賭咒發誓,都說不再指望討回工錢,隻想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玲瓏見再問不出什麼,就打聽鍾伯的下落。兩個家丁的說詞和趙姓家丁極為相似,即如意進府後,就再沒見過鍾伯,而他們所知道的整個陳府隻有兩間地下室,一間陳老爺自己住,一間關了沈墨風,都沒見到鍾伯的蹤影。

折騰了好半天,琉璃也乏了,站在旁邊嗬欠連連,玲瓏怕被他們看出琉璃的破綻,隻好放了兩人,先讓如意給沈墨風療傷。

“吱呀——”的推門聲,打斷了玲瓏的思路。如意從屋內走出,額上有細密的汗珠。

“怎樣?”玲瓏的語氣裏透著關切。

“沈墨風的傷口已無大礙,但是陳老爺卻一直沒醒,他胸口的鬱氣積了太久,無法化去,整個人長期處於血脈不通的狀態,已經無法醫治。我用銀針替他疏通全身經脈,但他還是昏迷不醒。”

“算了,大家都沒事就好。”玲瓏輕輕拍了拍如意的肩,想幫她拂去壓力。

“是啊。”如意的表情並不算太沉重,“沈墨風的情緒也好了很多,他說就算沒有辦法問出他爹的死因,隻要我們沒事,他也安心了。畢竟……那個陳老爺,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