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揚走進神武門的時候,廣場是已經站滿了人。正前方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周定鈞,身邊是幾個皇子,易揚認識的就有太子周禮和大皇子周怯,還有那位公主周倩彤也站在他太子哥哥身邊。
廣場的左邊是達官貴人和他們的家眷,右邊則是這次論道大會的主流,都是京城有名的士子,宗師大儒。在皇帝下方和兩撥人中間坐的是大儒劉樂,這個時候看到易揚來了,起身伸手往下壓了壓,廣場上立馬就安靜下來了。
劉樂先是轉身朝著背後上方的皇帝周定鈞請示了一下,得到周定鈞的首肯,這才轉頭讓易揚上前就準備宣布論道大會開始。就在這個時候,劉樂左手也就是士子那邊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硬是打斷了他準備說的話。
“大膽易揚,你不過區區薄名居然敢讓陛下和大儒劉先生在此等候,你可知罪?”
這個聲音讓剛才才安靜下來的廣場又變的喧嘩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說話的人身上。易揚的目光也看了過去,這個時候也有人認出了說話人的身份。赫然就是那天在望江樓出言譏諷易揚的呂新覺。
劉樂伸手製止了易揚說話,易揚見狀便站在了一旁,看劉樂說話。劉樂麵帶嚴霜,伸手一指呂新覺沉聲說道:“此次論道大會隻有學問高低,沒有官職身份尊卑。你是何人,在此巧言令色,妄圖破壞這次論道大會?”
這個時候已經有人高聲把呂新覺的名字,出身文軒居在眾人麵前說了出來。劉樂聞言眼神更是一冷:“還不退下,文軒居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呂新覺捂住麵目,十分羞慚的退回了人群,可這時心裏卻是把那沒有說話的易揚給恨上了。
高階上站在皇帝周定鈞身邊的大皇子,表情不善的看著那個狼狽退回的呂新覺。“真是蠢貨,想出名想瘋了麼?居然明目張膽的敢跳出來鬧事,這下文軒居的名聲也叫他給毀了!”
這一段小小的插曲過後,劉樂不在遲疑,立即就宣布:“論道大會開始。”說完就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目光炯炯的看著那個站立在中央的身影。
易揚傲立在場中,躬手朝著廣場四周示意。“晚輩易揚不才,今日與大家在此論道。論道的內容就是晚輩留在文軒居的三問答案。希望能得到各位的指點,在下感激不盡。”
所謂的論道大會,當然是不會讓易揚一個人在這說了。不然就不是論道大會,而是傳業解惑大會了。易揚的開場白一說完,就有人站出來了。這人年紀不大,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七八的模樣,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朝著易揚一拱手,然後開口說話了。
“在下霍飛白,有一事不解,還望易公子解惑。”看到易揚示意自己繼續,霍飛白這才淡然一笑,繼續說道:“在下聞得易公子對那何謂天道的回答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走狗”,飛白以為此言大謬,簡直是荒唐可笑。”
說完看到易揚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裏冷哼一聲:“不過是裝腔作勢罷了。”目光盯著易揚,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天地裏最大的道理就是那“仁”,天道如果不“仁”,那我們還如何自處?還望易公子解惑。”
易揚的臉上終於有了反應,他微微一笑負手在廣場上慢慢踱步,仿佛就真的是霍飛白老師一般,給他傳道解惑。“天地之大,我等也隻有仰視其存在。我們在看腳下螞蟻之時,又何嚐不是天道在看我們之時。我們眼裏的螞蟻就如天道眼裏的我們,無所謂“仁”或者不“仁”。更何況你這是拿你自己的道德標準來要求天道,那天道可曾答應與否?“
這最後一個“答應與否”,引得在場的人無不哈哈大笑。那霍飛白的臉上也是青一陣,白一陣的,就是那坐在椅子上的劉樂也是撫著胡須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