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樂根本不為所動,臉上一點害怕的表情也沒有。“陛下,草民此次來就是準備說真話的。如有冒犯,還請陛下治罪。”
周定鈞臉色鐵青,一字一句的說道:“好,我倒是想聽聽你有什麼真話要講。最好一個假的字也不要有!”
劉樂應了一聲,說道:“陛下,如今您與這朝中世家的權利紛爭,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結束的。草民此舉也是為了陛下您的大周天下著想,想要這三皇子遠離這京城,遠離這朝堂爭鬥。這才是我一個老師該要盡到的職責!”
“果然說的都是真話。”在心裏說了這麼一句,周定鈞也被劉樂這番大膽至極的話語給嚇到了。他劉樂還是第一個把這層窗戶紙捅破的人,也是一個不怕死的人。一個不怕死的人,哪怕他貴為天子也沒有絲毫辦法。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能說他劉樂的話沒有一點道理。不過這個道理是建立在自己失敗的基礎上的,也就是說他劉樂並不看好自己。你說這讓周定鈞的臉麵往何處放,可比他臉麵還要重要的是皇室的傳承,此刻周定鈞有些左右為難。
“劉樂啊,劉樂。你倒是真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
“這要看陛下您的決心有多大了!”劉樂簡單的回了一句,就不在說話了。還說的他都說了,剩下的就看皇帝周定鈞的決斷了。
既然你劉樂敢說真話,那麼我這個天子自然也可以!周定鈞看著一副雲淡風輕模樣的劉樂,也打算打開天窗說亮話。這其中也未嚐沒有想看到他變臉色的心態。
“你說的是真話不假,我也問你一句真話。你怎麼保證這三皇子交到你手上,你可以保證他日後在最壞的情況下還能坐上我這個位置?”
劉樂似乎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讓周定鈞想看到他變臉的希望落空了。不過這一次劉樂認真起來了,前所未有的認真起來了。
“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日後陛下如果陷入不利的局麵,那麼隻有在外的三皇子才是最有機會的那一個。一個沒有實力的皇子,是最沒有威脅的一個,也是他們最為放心的一個。而草民則會用心教導,也許可以完成陛下未盡之大業。”說完起身朝著周定鈞施了一禮。
這個時候周定鈞終於是震驚了,他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差點成了他老師的人,心思居然是如此之深。他神情複雜的看著還沒起身的劉樂,剛才他聽完劉樂的一番話後,腦海裏浮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殺了他!
可後來這個念頭又被他本人給否決了。這個決斷比他以往任何一個決斷都要難,如果這個人是一心為國還好,如果他是個陰謀家那麼有可能自己的一個決定不好,就會斷送大周百年的基業。
周定鈞走到劉樂麵前,扶起了他。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神問道:“我如何才能信你?”
劉樂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一聲,“沒想到陛下居然不相信草民,不過草民也能理解。草民想要告訴陛下的是,草民年齡大了,至今沒有一個後人,以後也不會有的。”最後的這個“不會有”說的很是悲壯。
就是周定鈞聽了這些話,也不免動容了,他伸手重重的拍在劉樂的肩膀上,說道:“三皇子就托付與你了,這大周的百年基業日後也許會托付與你。希望劉先生不要讓我失望!”劉樂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很清楚周定鈞說的這番話分量有多重。此刻他知道,自己的路還遠遠沒有走完。
離開皇宮後,劉樂回頭又看了一眼神武門。“本來站在那裏文官首位的人應該是我,最後卻是被你用手段搶先了一步。隻是這次我們要決出勝負了,李雲天你準備好了嗎?”
帶著自己最後的執念,劉樂轉身離去。這次他走的一無反顧,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一個等待了三十年的人了!這一刻劉樂覺得自己仿佛是那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離開皇宮的劉樂不知道,皇帝周定鈞已經派人去暗地裏查探他這幾十年的情況了。不過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會擔心哪怕是一點。因為他給周定鈞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就像他一開始說的那樣,他這次來說的隻有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