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並州
時值初夏,花草茂盛,綠柳成陰,一群穿著花哨的少年貴族正在一塊空地上騎馬,少男少女們揮舞著手中的馬鞭,盡情洋溢他們的青春與活力,成為一大亮點,不時引來周圍觀看人的驚呼讚揚聲。
“哇!!好厲害啊!騎馬好威風啊!”
“是啊,是啊,我家少爺的馬術好棒,不愧是少爺!”侍從不忘適時誇耀自家主子。這時另外有人出聲了。
“你看,武家小姐騎馬的風姿也好美,你看她的墜馬髻一晃一晃的好有風情。”一個女孩指道。大家的眼光就轉到了正在騎馬的紅衣少女身上,聽到讚揚少女心中暗喜,表麵卻裝作若無其事,隻是背卻挺得更直了,但是細看卻能從她的眼神中感受到幾分傲氣,是啊,她是一個十足傲慢的公主,父親是利州都督,而她本人正值青春貌美的妙齡,倍受嗬護,愛慕眾多,如何能不驕傲?
“是啊,她梳的是墜馬髻哎,好漂亮,騎馬的樣子更好看了。”又一個少女指出,她自己梳的是垂練髻,是很適合她身份的少女發式。因為紅衣少女的發式通常隻有貴婦人才梳,紅衣少女打扮成這樣,多少也是故意招搖。有錢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樣啊!出門駕馬,左右隨從,華衣美飾要什麼有什麼。
“好羨慕啊!”……
這時候一個身穿桔色外夾的少女慢慢走了過來,她沒出聲,隻是定定的抬眼看著馬上馳騁的人兒,眼中也閃耀出羨慕的神情。平靜的她並沒有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大家的神情依然專注於馬上人。桔衣少女眉目間的神態與馬上紅衣少女有幾分神似,同樣的俊俏可人,同樣的嫵媚動人。隻是桔衣少女的身型有些稍胖,顯得有些臃腫。她倆神情卻各不相同,一個是那樣的居傲,一個卻是那樣卑謙,說卑謙是好聽,其實是有些自卑,桔衣少女稍有些含胸,沒有馬上人那般的自信。
其實這個桔衣少女名字叫武照,也是利州都督武士尋的女兒,她倆是同胞姐妹,卻同父不同母。馬上人稍長是姐姐,她是妹妹,同樣的命運卻是這樣的天壤之別。她暗暗的歎了一口氣,越是羨慕心中越是失落,姐姐什麼都有,嬌美,苗條,穿什麼都好看,還會騎馬,可是……她卻沒有。心裏知道應該盡快離開的,可是腳下卻挪不動,越是無法得到就越渴望,好想好想也像武元琴那樣騎一下馬啊!哪怕隻有一次也好……
武元琴正陶醉在騎馬的快感與周圍的美景中,另一個英俊少年眼尖,轉身之跡瞄到了不遠處的武照,他馬上放慢馬速向武元琴靠近,他就是武元爽,武元琴與武照的哥哥。他低聲對元琴說,“好妹妹,你看,那邊是誰來了?”
“誰?”武元琴隨口問,不過她並沒有馬上看到武照。隻在武元爽的指道下,她才在人群中發現桔衣的武照。
“嗬嗬,元爽哥哥,她還是這樣的不起眼啊,真是讓人頭痛,每次不認真看都找不到她呢。”武元琴似是譏笑的對武元爽說,聽這語氣便馬上知道他們兄妹之前的感情,當然,正室和小娘的孩子立場自然是完全不同的。因為年紀小又是女孩子的武照經常被欺負,以至她的性格極度自卑懦弱。
武元爽沒再說什麼,隻是扯開一口白牙,駕馬向人群邊上的武照靠近,武元琴不明所以,出聲詢問,“哥,你要幹什麼?”
“走,我們過去和她打聲招呼。”
“理她做什麼?”武元琴不屑的說。這種人沒必要理會,她從不願在人群麵前與武照說話,好似讓人知道她有武照這樣的妹妹很丟人。是啊,武照平時說話懦弱,太上不了台麵。
“你沒看她那讒樣,眼都快看直了,我們過去教教她騎馬如何?”武元爽提議道,武元琴這才譏笑著隨武元爽一並過去。
看著前麵的哥哥姐姐向自己靠過來,武照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她想跑,卻又不敢跑,她確實懦弱,元爽他們從來沒有打過她,隻是用那種讓她不舒服的眼神看她,她怕這種眼神,她總不敢麵對,好像她在他們眼前從來抬不起頭。她永遠不如他們這般出色。即使不願開口,她還是要先向他們問好。“元爽哥哥,元琴姐姐……”
“嗯!”武元爽的應了一聲。
“武照,你來看我們騎馬嗎?”武元琴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說,本來她個子就比武照高,這下更高她一等。
“嗯,不是,”武照下意識的回應,卻又馬上改口,唯唯諾諾的老實回答。“我……是從這裏路過,然後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