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世平從順天府出來,知道事不可為,趕緊也上了自辯折子,還帶著範夫人跪在宮門外請罪,但這樁案子已經叫何伯盛辦成鐵案了,羅逸陽認罪認的也幹脆,加上彈劾襄陽伯府為富不仁,強占良民土地,逼死人命,羅逸陽強搶民女,林林總總,雪片似的飛到了禦書房。
雖然知道世上常做落井下石,牆倒眾人推的事,但看到這些,隆武帝還是很生氣,也息了維護羅世平的心思,隔天早朝,直接就將對羅家的處置給丟出來了。
羅世平看著那道明晃晃的聖旨,還有殿裏朝臣鄙夷的,幸災樂禍的目光,饒是他是武將出身,撐了幾撐,最終還是沒有撐下去,一頭倒在了大殿上。
隆武帝在前朝收拾襄陽伯,雲後速度也不慢,坤德宮大太監直接帶著皇後的旨意去了襄陽伯府。
“冤孽啊,”聽到前頭消息說襄陽伯爵位沒了,自己兒子也被廷杖一百,流配三千裏,範夫人一頭從床上栽了下來!
至於她的誥命,李夫人的誥命丟了這些,還有範玉琳的秀女資格這些,跟兒子一比,什麼都不是了。
錦陽長公主昨天沒有將榮嵐接進府,但整顆心都跟著她走了,專門囑咐了良公公跟高進,留意著朝上的消息,沒想到今天朝廷的旨意就下來了。
“便是那些惡人都得了報應,可是嵐兒這一生也是完了,她以後可怎麼辦啊,那個千刀萬刮的羅家,真真是不得好死,”錦陽長公主一口氣舒出來,才算是坐住了,眼淚卻止不住的落下來。
朱姑姑尷尬的看了一眼李靜宜,拿了熱帕子給錦陽長公主擦臉,“殿下息怒,皇上這不已經處置了羅家麼,而且榮小姐貌美多才,又是大都督之女,將來還是會有好前程的。”
要朱姑姑說,這個榮嵐就是個禍害,走到哪兒禍害到哪裏,“說起來這榮小姐也是的,沒個長輩陪著,成天這府那府的亂竄,能不叫人有可趁之機麼?”
“還有那個羅逸陽,滿京城誰不知道他是個看到女人就走不動的?這種人家,她也敢去?”朱姑姑說的完全是真心話,一個大姑娘,沒有長輩,沒有嬤嬤,帶著兩個丫頭就出去交際應酬,這榮家還真是沒有規矩。
錦陽長公主不愛聽這些,卻也不得不承認,朱姑姑說的都對,“你別再說了,嵐兒也是可憐的,這輩子就這麼完了,”
榮嵐的性子李靜宜卻是了解的,她敢不顧世人目光將此事鬧大,大鬧襄陽伯府之後,還跑到恩義侯府,就絕不會像錦陽長公主擔心的那樣,從此絕跡京城。
李靜宜有時候挺奇怪,榮嵐那滿滿的自信心是哪裏來的,她每次的舉動,仿佛這世上的好事非她莫屬,隻要她要她辦,就一定會成功的感覺。
“母親也不必太為榮姑娘擔心,良公公不是說了麼,榮嵐已經求到恩義侯府了,有雲侯出麵,沒有會將她怎麼樣的,而且皇上也下旨了,是非曲直已有定論,”李靜宜看著痛心疾首的錦陽長公主,寬慰道。
襄陽伯爵位丟了,雖然隻是個流爵,但京城有爵位的人家才多少?這個打擊不可謂不大了,不但如此,連唯一的兒子也折了進去,連帶著陝西範家,都被皇後娘娘申斥了,範玉琳也被蠲了秀女名單,這樣的女兒,將來也不會再有好人家願意娶。
甚至整個範氏一族,都會因為出了這麼對姑侄,女兒的婚姻都受到了影響,當然,既然敢想出這處下作的手段,那他們也要承擔事情敗露會得到的報應。
“萬幸雲侯還肯幫她,不然,”錦陽長公主雙手合什,喃喃感謝了半天佛祖,又小心翼翼看覷著女兒的臉色道,“要不我派朱姑姑悄悄去榮家一趟?”
女兒都肯幫榮嵐了,自己悄悄派人去看看,應該沒事吧?
李靜宜有些搞不明白錦陽長公主,這個時候,還非要跟榮家扯上關係,“母親叫朱姑姑跟她說什麼?隻怕朱姑姑今天去,明天她都又跑上門來了,到那個時候,母親是不是又心一軟,準備將她接進府裏?就如朱姑姑所說,榮嵐出這樣的事,跟她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麼?”
“但是你,”
“女兒幫她,是要求個公道,跟她是誰沒有關係,”李靜宜隻不過是看不得朗朗青天下,還有人敢如此為非作歹,“並不是說她一點兒錯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