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兒子打的是這個主意,陳夫人點點頭,“嗯,你說的沒錯,我隻是叫人將藥減了量,又沒有下毒害她,太醫也未必能看出來,成了,咱們過去吧。”
王氏回到承恩伯府的時候,太醫已經離開了,她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先到申氏那裏去探病,正看到陳夫人跟王彰相對而坐,見王氏過來,陳夫人眼淚便下來了,“妹妹,你說我怎麼這麼命苦呢!”
陳夫人這一哭,王氏便知道不好了,忙扶了她道,“太醫怎麼說的?”
王彰還能撐得住些,抹了一把眼淚道,“姑母別慌,母親她不經事才這樣的,太醫說隻要慢慢調理著,熬過了這個冬天,就沒事了。”
看這母子的神色,隻怕這個冬天不好熬啊,王氏隨著陳夫人身邊的嬤嬤進到內室去看申氏,見她正被丫鬟扶著喝藥,短短幾日功夫,人也瘦了下來,見到自己,連抬頭的力氣也沒有了,王氏鼻子一酸,按住她道,“你先喝藥,別管我,”
“剛才我聽大爺說,太醫說了,隻要慢慢調理著,你就病就會好的,這次大爺求長公主殿下出麵請的太醫,是太醫院裏治風寒的聖手,有他看著,大奶奶一準兒會沒事的。”
申氏木然的點點頭,想向王氏道謝,卻沒有什麼力氣,隻能拿目光向王氏道謝,王氏看著淒楚,沒敢多坐,便出來了。
王氏出來,卻看到王彰已經不在了,陳夫人正摟著孫子王祈在那兒流淚,見王氏出來,她撫了一把小孫子的頭頂,落淚道,“大的還能撐得住,這小的將來可怎麼辦喲!”
父親王彰不正幹,成天流連花叢,若是母親再沒了,王氏想著,忍不住跟著陳夫人一起抹起淚來。
因為心裏存著“大事”,到了李遠華府上宴客這日,錦陽長公主早早便起來了,她沒有穿長公主常服,隻叫朱姑姑幫著挑了一身真紫色牡丹紋刻子褙子,下著一條暗綠八幅馬麵裙,自己在鏡前看了看,並不顯得驕人,才滿意的點點頭,“這樣就好了,省得人家說我擺長公主的架子。”
您還是擺一擺架子吧,您穿這麼這簡素,萬一哪家夫人倒黴壓過您去,豈不是一天都不自在?朱姑姑從匣子裏捧出一支赤金八尾金鳳玻釵笑道,“殿下不想旁人拘束了,但是李大人府上肯定許多客人都沒有見過殿下,萬一再衝撞了,主家豈不是再做了,這支鳳釵宮中送來之後,殿下一次也沒有戴過呢,今天剛好戴出去,”她又揀一對赤金八寶鐲給錦陽長公主套在手上,“奴婢聽重華院那邊說,縣主今兒也著意妝扮了,殿下若是太簡素了,縣主一會兒來了,該不好意思了。”
對啊,自己穿的隨便,女兒可怎麼辦啊,錦陽長公主立時道,“你叫人去將我才做的那件杏黃錦襖給拿出來,嗯,鬥蓬也換成那件孔雀翎的!”
李靜宜隨著錦陽長公主在鬆節巷李府門前下了鸞車,就見李遠華領著兩個兒子並田夫人等人已經守在大門處了,待她扶了錦陽長公主下車,李遠華諸人已經紛紛彎腰,給錦陽長公主見禮。
“唉,我不喜歡出門兒也是因為這個,”錦陽長公主低調慣了,尤其是叫一群出入朝堂的大人們給自己行禮。
“他們敬的是皇家,”李靜宜淡淡看了一眼李家諸人,小聲道,“而且他們拿著朝廷俸祿,自然也得守朝廷規矩。”
“都平身吧,”錦陽長公主歎了口氣,女兒自珠洲回來,這人跟心都冷硬多了,“大冷天兒的,李大人不必多禮。”
“謝殿下,殿下裏麵請,”李遠華再次一揖,才與夫人田氏一起,陪著錦陽長公主向府裏走。
待到了李府的致遠堂內,李遠華帶著府裏的子弟再次給錦陽長公主行禮,落座之後,他一指一直站在三子李泰身後的田超跟田安道,“這是賤內兩個娘家侄兒,近日跟著臣在府裏讀書,”
田超跟田安來之前已經被祖父耳提麵命過多次,到了李府之後,又被李遠華叫去反複囑咐過,都知道自己的表現關乎著田家的將來,便是一向頑劣的田安,聽李遠華提起他們,也是規規矩矩的過來錦陽長公主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