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昨晚的小賓館,劉山正躺在床上看電視,我沒有理會他的詢問,隻是讓他去續了房費,然後就躺床上悶頭大睡,逃避著不願意去想起任何事情。
傍晚時分,我接到了蘇麥打來的電話,說是讓我回家吃晚飯,我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可該麵對的總歸還是要麵對的,我稍稍猶豫,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我回去的時候,飯桌上已經擺好了一盤回鍋肉和一盤可樂雞翅,還有一盤素炒小白菜,而蘇麥還穿著圍裙在廚房忙活,她在廚房對我說:“你先吃著,我還有一個湯就搞定了!”
“沒事兒,我等你!”
我應了一句,然後就坐在飯桌前看著這一盤盤蘇麥炒的菜愣愣發呆,想當初蘇麥還是一個連殺魚都會殺得滿地跑的廚房新手,現在卻能對各種菜式都駕輕就熟了,她的變化真的很大,越來越賢惠,越來越接地氣兒了。
片刻之後,蘇麥端著一盆湯從廚房出來了,她將湯小心翼翼的放到飯桌上,拍了拍手得意的說:“這個黃瓜皮蛋湯當初還是你教我做的,現在恐怕我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吧?”
如果換做以前,我肯定會煞有其事的嚐上一口,仔仔細細的咂咂嘴,然後要麼酸溜溜的貶低她的廚藝一番,要麼大方的鼓勵她兩句,可是現在,我是真沒有這樣的興致。
我沉默的吃著飯,蘇麥的熱情並沒有得到我的回應,她終於忍不住問我:“你怎麼了?”
“嗯……我有點事兒想跟你說!”我擱下手中的筷子,凝望著蘇麥許久,忍受著心中的劇痛,終於跟她說道,“蘇麥……我們分手吧!”
“分手?”
蘇麥的眉頭驟然緊鎖,不過她向來不是會歇斯底裏的人,短暫的沉默之後,她緩緩解掉了腰間的圍裙,輕輕的放在了桌上,隻是簡單的問了我兩個字:“理由?”
我低著頭沉默不語,她又問:“是因為米瑤嗎?”
“不是因為她,是因為我自己!”
我重新拿起擱下的筷子,胡亂的夾了幾夾菜在飯碗裏,然後埋頭扒飯,大口大口的咀嚼著,而蘇麥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我,她在等待著我給她一個理由。
飯終於吃完了,我直接用手擦了擦嘴,竭力的以一種冷靜的口氣將米瑤的遭遇和我做的孽給蘇麥說了一遍,當我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我還沒哭,蘇麥卻先哭了。
“這就是你給我的理由?”
“是的!”我沉沉的點了點頭,竭力遏製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說,“蘇麥,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是我對不起你,可是米瑤現在這個樣子,我哪兒還有什麼資格去追求什麼幸福?我應該對她負責,我也必須對她負責……”
“可是誰又對我負責?”蘇麥打斷了我,神情卻依舊平靜,“向陽,你知道嗎?這是我聽過最最經典的分手理由,你是為了要對另一個女人負責而要跟我分手?要是我不欣然同意的話,那我倒成了自私又無情的人了是吧?……可是別人需要你負責嗎?你又怎麼負責?”
我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須要這麼做,當米瑤孤苦伶仃的時候,我是真沒有臉去甜蜜幸福,無論她接不接受,我都會用我的餘生去彌補她……況且,作為一個背負著罪惡的男人,我是不配跟你在一起的,對不起……”
“好,我尊重你的決定!”蘇麥站起身來,仰頭呼了呼氣兒,“不過向陽,你真的挺混蛋的,以前是,現在也是!”
蘇麥說完就進臥室去了,屋裏傳來一陣響動,應該是她在收拾行李。
“你不用走,我走!”
我衝著蘇麥的臥室忍痛喊了一句,然後趕緊出門下樓了,因為我怕,怕看見她離開的背影,怕她看見我痛哭流涕的不舍,和撕心裂肺的傷痛……
樓下。
蘇麥那輛紅色的Jeep牧馬人靜靜的停著,我扶著車門,將頭靠在車窗上,淚腺終於徹底崩潰,我壓抑的痛哭著,可又不敢哭出聲音,隻能喑啞著讓淚水肆意的流淌。
樓上蘇麥房間的燈還亮著,我不知道她是否仍在哭泣,隻覺得那抹溫暖的光亮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最後隻剩下我一個人置身在這清冷無人的夜中……
蘇麥,你可知道我有多麼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