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車流終於有所鬆動,我們走走停停,總算是到了砂鍋店門口,由於前來就餐的客人眾多,我和葉紅杉則分頭行動,她去泊車,而我則負責去搶占位置!
當她泊好車進來的時候,我已經坐在一個空位上喝茶了,她驚訝道:“這麼有效率?”
“這就算效率嗎?小場麵而已!”我得意地炫道,“成都的老砂鍋夠擠了吧?場麵比這大多了,可我還是能輕鬆的搶到位置!”
“這也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嗎?”葉紅杉笑著搖了搖頭,“向陽,在這種擁擠不堪的餐館過關斬將的搶到空位,並算不上什麼本事,而是有能力去不這麼擁擠的地方消費,那才算是一個男人的本事……你要不信,你去成都的隨便哪一個星級賓館消費,你根本不用去跟別人擠得滿頭大汗,隻需要一個電話,服務員就會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你準備得妥妥的了!”
我剛才說的隻不過是順嘴的一句閑條,葉紅杉卻把它上升到了事關一個男人的能力問題的高度上去了,這讓我突然間有些反感,就像是一根刺兒卡在了喉嚨了,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她真的變了,變得浮華,變得渾身充滿了昂貴的香水味兒,我卻並不覺得好聞。
這段並不愉快的插曲使我完全喪失了說話的興趣,直到服務員已經把她點的菜全部都上到了桌上,我也沒有再吭一聲兒,奇怪的是,她的這番話並沒有刺傷我那極其敏感的自尊心,如果是換做以前,我肯定又開始質疑人生,質疑這個社會了吧?
之所以這樣,我想……應該是她本身沒有對我說這番話的資格,因為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並不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奮鬥得來的,說句難聽的,我現在還有能力請她吃這頓砂鍋,而她呢?如果離開了她們家的老何,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將瞬間化為烏有!
帶著這樣的想法和情緒,我愈加的希望劉山徹徹底底的跟她劃清界限,因為她是一個已經迷失在了現實裏的女人,而劉山,現在卻沒有足夠的能力去為她撐起這麼一個現實的世界!
他們不會有好結果的!
桌上的砂鍋還在沸騰的煮著,油星劈劈啪啪的四處跳動,葉紅杉皺著眉頭從手提包裏取出了一雙藍色的袖套,小心翼翼的戴上,這才舉起筷子對我說道:“你吃啊!”
我特麼哪兒還有胃口?
她這番考究的準備,早已讓我喪失了跟她一起共餐的食欲,不過現在我和她的關係已經不比從前,還沒有熟悉到可以喜形於色卻不顧及對方的感受,我現在需要跟她講這個現實社會裏的人情世故,所以我強行控製住我內心的情緒,勉強的衝她擠出了一個微笑:“好,吃啊!”
這是一頓交流極少的午餐,她矜持的吃著砂鍋,我則沉默的喝著啤酒,我甚至都懶得再問她現在對於劉山的態度,因為我已經能肯定了,他們不合適,劉山需要離開這個女人,撇下她所帶來的一切牽絆,在不久的將來,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戀情。
喧鬧嘈雜的火鍋店裏,我們這桌沉默不語的客人顯得是那麼的格格不入,就像是身穿著名牌服飾、開著奧迪車、戴著雷朋太陽鏡的葉紅杉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一樣。
“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葉紅杉竟主動挑起了話頭,她從包裏取出了一盒女士煙,抽出一根點上,悠然的吐著煙霧,“比如劉山?”
既然她已經主動提起這個話題,我倒也並不回避,於是也擱下酒瓶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既然都說到這兒了,那我們就好好聊聊吧……你這次回來,劉山他知道嗎?”
“知道一半吧!”葉紅杉頓了頓說,“我跟他說過我過年的時候會回來,隻是沒有告訴他具體的時間……不過他知不知道又有什麼區別呢?反正他也沒有膽子帶我去見他的家人?”
我著實被葉紅杉的這番話給怔住了,以至於許久之後才問她:“你的意思是,其實你是有打算去見劉山父母的,反而是他不願意?”
“我當然是有這個打算的,至於他願不願意,這你就要去問他了!”葉紅杉在桌上的煙灰缸裏撚滅了她手中那支隻抽了一半的煙,苦澀的笑了笑,“他或許是嫌我髒了吧,不想讓他家裏人知道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等等!你先等等……我怎麼越聽越聽不明白了呢?”
我伸手止住了葉紅杉說話,自己好好回想了回想,在我的認知和了解中,是劉山上著趕子往葉紅杉身上貼,而她卻不肯放棄優質的物質生活,又不甘於寂寞,所以一直對劉山保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狀態,讓劉山整日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