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間從心底看不起自己,因為這樣的結果早就是我預料之中的,並且是合情合理的,可是當這個結果真的來臨時,我卻是如此的失魂落魄……我有什麼資格和立場去失魂落魄呢?難道我心底深處對蘇麥真的有超乎尋常的情誼,隻是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而已?
這個問題折磨了我許久,直至我抽完了手中的那支煙都還沒有琢磨出什麼頭緒,窸窸窣窣的燃燒聲和煙霧中混雜的焦味兒警示著我手中的煙蒂已經快燃到盡頭,我抬手揮指一彈,手中帶著火星的煙頭便以一條拋物線的姿態向樓下墜落而去,我的目光和心緒也跟著它往下墜落著。
樓下,一道錚亮的車頭光突然探來,隨著一個轉彎,光線偏離開去,車輛漸漸行駛到我們這棟樓下平行停住,憑著樓下的依稀燈光,我大致能看清楚這輛車的顏色和款型,令我驚異的是,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一輛紅色的Jeep牧馬人,就跟蘇麥的那輛一模一樣!
難道是蘇麥回來了?
我大膽的猜測,而這種猜測也並不是無憑無據的,因為Jeep牧馬人這種車在成都地區並不多見,又特別是在我們附近這一塊兒,我住了這麼久,除了蘇麥的那輛紅色Jeep牧馬人之外,也隻見過一次同款車型,而且還是黑色的。
所以,剛剛停在這棟樓下的那輛紅色Jeep牧馬人很有可能就是蘇麥的車!
我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了,撒腿就往樓下跑去,根本就沒有想過,蘇麥都已經退掉了這裏的房子,又怎麼會半夜來此?就算真的是她,那麼她來這裏多半也是會來主動找我的,所以,我此時的狂奔下樓顯得是那麼的不淡定,那麼的多此一舉!
可這就是一個下意識的反應,根本沒有多想的時間!
我三五步便躍下半層樓梯,生怕去晚了蘇麥就會走掉似的,可是當我懷著滿滿的期待狂奔到樓下的時候,卻根本不見蘇麥和她那輛Jeep牧馬人的影子,樓前車位裏滿滿當當的停著車,不過基本都是些眼熟的車輛,隻有一輛白色的哈佛H6有些眼生,應該就是剛才來的那輛車!
令我意外的是,這輛白色的哈佛H6竟然是住在我對門的謝強和馮梅開來的,小倆口正開著後備箱從裏麵取東西,我的突然出現引起了他們的注意,謝強放下手裏的東西,笑著走過來給我打了一支煙:“陽哥,你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兒?”
“沒……沒去哪兒,就下樓來隨便轉轉!”我接過謝強遞來的煙,幹笑著敷衍他,目光卻仍然忍不住四處張望,可是放眼望去,哪兒有什麼紅色Jeep牧馬人存在?
難道是我剛才看錯了?
親眼所見的結果使我不禁開始質疑自己之前在天台的猜測,可是紅色的Jeep牧馬人和白色的哈佛H6無論是從車型還是顏色上都有明顯的區別,我又怎麼可能走眼看錯呢?
莫不是我產生了幻覺?
我突然感到一陣心悸恐慌,如果我真的產生了幻覺,給自己製造出了蘇麥開著她的紅色Jeep牧馬人回來的假象,那該是多麼可怕的事情?而我對蘇麥回成都的期許又該是達到了何種恐怖的境地?
“陽哥,你怎麼了?”謝強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神色異常,扯了扯我的胳膊問。
“沒……沒怎麼?”我頓時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了出來,為了掩蓋自己剛才的失態,我掛起一副笑臉指了指那輛白色的哈佛H6向謝強問,“你的車?”
“是啊,剛提的新車!”謝強果然被我扯開去,笑著說,“前兩天我爸給的首付提的車,我和馮梅負責還月供,這不剛從老家開上來嘛……對了陽哥,我後備箱裏有從老家帶上來的白蘿卜,我爺爺奶奶自家種的,絕對的綠色蔬菜,你拿些去嚐嚐?”
“不了不了,這怎麼好意思呢?”我連連擺手拒絕。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上次你還送我們那麼多狗肉呢!”
謝強轉身從後備箱裏提了一袋子白蘿卜就往我手裏塞,我並不喜歡吃蘿卜,可盛情難卻,於是從袋子裏撿了兩根出來:“行了行了,我拿兩根嚐嚐鮮就好了,多了我一個人也吃不完,省得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