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屬於北京,不屬於成都!
我除了來質問蘇麥,本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以至於坐著老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倒是蘇麥主動向我問起:“對了,你的新工作怎麼樣?”
“還好!”我點了點頭,簡短地應了一聲,反向她問道,“你呢?什麼時候走?”
“後天!”
蘇麥的回答同樣簡短,眼看就又要陷入到尷尬的沉默,我趕緊找話:“對了,後天你都要走了,我這個鄰居都還不知道你是幹嘛的呢,這回你直接告訴我,別讓我猜!”
“這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了,我可記得當初你說過,你存了兩年的錢就買下了那輛Jeep牧馬人,這可是個來錢的活兒啊,我也學習學習、借鑒借鑒啊!”
蘇麥輕輕笑了笑,終於娓娓說道:“我是萊卡圖片社的自由攝影師,其實靠工資也並不能存兩年錢就買輛牧馬人,算我運氣好吧,入行沒兩年,作品就獲了幾個在業內比較有含金量的獎,之後也順風順水,沒走什麼彎路!”
雖然我早就猜到蘇麥是個攝影師,可此刻當她親口說出來的時候,我還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我對攝影師的了解隻是皮毛,覺得他們每天背著相機滿世界旅遊,然後拍幾張照片兒就能換來不菲的報酬,這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工作,光是聽起來就各種高大上,足足將那些我原本羨慕,心底始終保持著敬畏的企業白領甩出了好幾條街去!
當然,我並沒有表現出太過誇張的反應,顯露得自己很無知,像個土包子,我始終保持著淡定的神情,輕輕地點了點頭:“這樣子……那你這次來成都也是工作嗎?”
“一半一半吧!”蘇麥微微揚起頭望向窗外,純淨的眸子裏盡是憧憬與向往,“我給自己製定了一個三年計劃,那就是用這三年的時間走遍全國,完成一個自己的個人攝影作品集,本來這一站按照我的計劃是該去陝西西安的,可是社裏派我來成都做一個關於生活題材的專題,所以就臨時變更了計劃,先來了成都!”
我釋然地點了點頭:“看來你在成都這一站已經完成了你的個人計劃和工作了,所以你就要離開了,那麼接下來是繼續下一站還是回北京呢?”
蘇麥的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對著我聳了聳肩膀:“隻能先回北京了,社裏交代的工作還得回去交差呢,不過我在成都的工作也還並沒有完全完成,明兒我還得去拍攝一組反應成都人民生活的大致概況的素材,估計得忙一天,所以定的後天離開!”
“反應成都人民生活的大致概況?”
我將蘇麥說的這句話在心裏默念了一遍,想要說點兒什麼,可最終還是咽了回去,沉默良久之後衝她笑了笑:“蘇麥,你的這種生活方式使我想起了電影《新上海灘》中張國榮的一句台詞!”
“什麼台詞?”
我當即張國榮扮演的許文強上身,目光深邃地望著窗外,就像是電影裏許文強望向上海灘外的那片茫茫大海,聲音也突然間變得滄桑:“對於上海,我隻是個過客,辦完我該辦的事情,我就會離開!”
蘇麥突然間笑了,瞬間領悟到了我潛台詞:“你的意思是,對於這個世界的每一個地方,我都隻是個過客,拍完我該拍的東西,我就會離開?”
我點了點頭:“你覺得不是嗎?”
蘇麥搖了搖頭:“我倒不這樣認為,如果按你那樣說,我們每個人對於每個地方,都隻能是個過客,甚至對於這個世界都是如此,因為我們在完成了我們的人生之後,最後的終點都是死亡,這樣太灰暗了,太沒有希望了,總覺得是帶著一顆功利的心在走完自己的人生,我不認同!”
我被她說得來了興趣,笑著追問道:“那你是怎樣認為的呢?”
“我認為,世界是我們的!”蘇麥一句話就把我給驚著了,她卻越說越來勁兒,“我們活在這個世界,每個人都可以去自己喜歡的地方,無論是匆匆而過還是駐足停留,甚至是落地生根,這都是我們的自由,我們每個人都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活著的時候我們可以在這個世界拚命的折騰,哪怕是以後死了,這個世界也還會有我們來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