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再說什麼,隻是深深地看著我,吻著我,那一刻的寧靜讓人感覺心安。
當我們返回天宮的時候,一切都仿佛重生。
那些被毀掉的宮殿不知何時早已複原。
隻是天宮仍然是那個天宮,並且此時生氣虛弱。
可見與齊天大聖的戰爭並不隻是一場噩夢那麼簡單。
齊天大聖,他為什麼要偏執到這種程度?
他此時又在哪裏?我隻知道無論出於什麼目的,傷天害理總會受到天譴。
我這樣冷冰冰地想著,卯日星君打斷了我的思緒,語氣溫柔。
“玉帝陛下已經下旨準擬我們的婚期。
如若放在往日仙人通婚是極難獲準的。”
我隻是“哦”了一聲,心情變得異常的難受。
隻是後來,我慢慢知道了齊天大聖如今正經曆著怎樣殘酷的煎熬。
隻是我也不知道人心是一種極為複雜的東西。
可能我雖然身為仙子,卻還是那個極質樸的星白。
他讓我下定了解救他的決心。
我孤身一人潛入了太上老君的丹房。
那個守爐的童子發現了我。
卻不知我一女子手藏武器。
我突下殺手,將他刺倒在地,卻絲毫沒有顧及他的死活。
眼前那鼎丹爐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劇烈晃動起來。
我赤手按在上麵,皮肉頓時發出燒糊的味道。
我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煎熬靈魂的痛苦,炙烤著我的皮肉。
卻讓我慢慢忘記疼痛。
一隻手無法推動丹爐,就用兩隻手。
而後我張開手臂,環抱那滾燙的丹爐,我想要救他出來。
那時的猴子曾經載我策馬飛奔。
那時的猴子嫉惡如仇。
那時的猴子也是個習慣孤獨的人。
受傷的童子,猛然抱住了我,吼道:“你瘋了嗎?!”
他的嘴角冒出汩汩鮮血,居然還在為我著想,好可笑。
我轉過半張燒熟的臉,對他微笑道:“幫我推倒它。”
難道我的語言蘊含某種魔力嗎?還是那童子是個傻子呢?
在他的協助下,丹爐轟然倒地,無窮無盡的火紅爐渣傾瀉一地。
整個丹房在熊熊燃燒,在那亙古不熄的丹爐烈焰之間,一個佝僂的身軀緩緩挺拔起來,兩點金光穿透層層蒸汽,來到了我的麵前。
眼淚順著我的麵頰不由自主地滑落,那張我熟悉的玩世不恭的臉帶著複雜的表情,我知道我已經變得不好看了,卻還是想盡力開心微笑。
雖然我看不懂他的表情,卻深刻地知道此時的他,一定為我感到心疼。
我說:“大人,這次你聽星白的,讓我幫你最後梳一次毛吧。”
他默默轉過身,我用裸露出肌腱的手撫摸著他的毛發。
原來他毛發下麵的肌肉是如此滾燙和強壯。
我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動。
從頭發上摘下發釵的那一刻。
他突然化作一道閃光,憑空閃爍不見。
我最後的心願仍然沒有達成。
一麵我私放天界重犯的大罪,卻因為觀世音菩薩的慈悲,改為為世人抄寫小乘佛法。
另一麵,卯日星君用了很多丹藥,最終還是沒能治愈我的傷,盡管我苦勸他離開我,但是他異常固執地選擇了與我完婚。
星白這個名字,卻似乎和齊天大聖一起,成為不被天宮眾仙所談及的忌諱。
仙,人,最累被心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