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隻是一句話的試探，欒初瑤就發現，其實秋掌門沒有她想得那樣脆弱。
最起碼，經曆那麼多失去弟子之痛的秋掌門，真的不會因為弟子的離開或者背叛，就精神崩潰一蹶不振。
欒初瑤放心了不少，又見鳳雅珺不在這裏，是個試探梧桐的好機會，她便直接說道：
“師傅，剛才梧桐師兄離開的時候，我讓身邊的人去跟蹤他。發現梧桐師兄並不在今天執勤做早飯的人之中，他借口去廚房，卻在廚房呆了不到一分鍾，之後就去了百重塔。”
“而我身邊的人回來回報，說跟蹤梧桐師兄進去百重塔之後，發現他在百重塔裏，一口氣殺了幾十個黑衣人。我也不是懷疑梧桐師兄啦！我隻是想請梧桐師兄解釋一下，你為什麼說謊？又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去了百重塔？還那麼湊巧，殺得那些黑衣人一個活口多沒留？”
欒初瑤的話可謂是步步緊逼啊！為的就是讓梧桐一時之間想不到借口，希望他能露出什麼馬腳。
然而，梧桐似乎早就想到欒初瑤會這樣問。
他的眼神還是很空洞，看著欒初瑤又向是透過欒初瑤看到了什麼別的東西。
聽到她的問題之後，他連一絲猶豫的時間都沒耽誤，回答道：“大師兄現在不在白姚派，我就是白姚派的大弟子，既然知道門內出了內奸，很有可能讓其他師兄弟有危險，我又怎能不挺身而出保護大家呢？”
“所以，在聽說要按照正常時間做早飯的時候，我就跟著大家出去了，一來可以去廚房幫幫忙，二來我這個武功不錯的人，在其他人遇到什麼危險的時候，我還可以保護大家。”
“至於我為什麼要突然去百重塔，那是因為我耳力不錯，聽到了奇怪的腳步聲，於是我就用輕功去追，結果就追到了百重塔。看到有壞人圍攻你的朋友，我出手去幫助他，殺了那些壞人有什麼不對嗎？”
“至於為什麼一個活口都沒有？初瑤師妹，都說刀劍無眼。如果對方負隅頑抗，又對我也產生了殺機。那麼我不殺人，難道等著別人來殺我嗎？初瑤師妹，你這樣一個個的問題，到底是出於什麼心思？莫不是，你連我都懷疑吧？”
梧桐的聲音不卑不亢，回答的無比流利，讓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聽的上上下下一種門人，皆是用力點頭附和，覺得他所言完全正確。
就連秋掌門都點點頭，似乎也覺得他的解釋合理。
欒初瑤卻是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眉頭，這番流利的回答聽著合情合理，可是她就是覺得有問題。
最起碼，是梧桐的眼神和態度有問題。
這個男人，第一次見麵，給她的感覺很溫柔很體貼。
第二次在梅園見麵，他給她的感覺是敢愛敢恨，敢作敢當。
可是如今，雖然站在她麵前的這個人，還是那般文雅俊美，可是眼神空洞的可怕，沒出口的每一個字似乎都經過精心的安排，聽上去一樣的溫柔無害，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有些咄咄逼人。
欒初瑤似乎非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慢慢走到了梧桐的身邊，裝作賠禮道歉一樣的彎腰，卻是希望自己在不同的角度，好好觀察一下梧桐的臉，她真的覺得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易容的，而非真正的梧桐。
“梧桐師兄，我剛才言辭著急，冒犯了師兄，還請你念在我年齡小不懂事，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然而，這一彎腰一起身之間，欒初瑤將梧桐的臉和頭皮看了個遍，卻完全沒找出一絲不對勁。
梧桐擺擺手，溫和的回答：“初瑤師妹言重了，我是你師兄，怎會和你置氣？”
欒初瑤站起身，很失望的回到另一邊秋桂師兄的旁邊站好。
好在，她還沒沉默一會兒，牧子歌和冥夜檀就回來了。
“怎麼樣？查出什麼了嗎？”欒初瑤趕緊跑過去，焦急的詢問。
牧子歌似乎剛洗過手，手上的水珠還沒幹，輕輕甩了甩才回答：“一共九十八具屍體，這些人身上所有傷口都是出自同一把劍。”
說完，他抬頭看了一眼梧桐的佩劍，意思無比的明顯。
這一點欒初瑤也不懷疑，所以沒有說話隻是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牧子歌繼續說道：“這些人除了同樣都穿著黑衣外，每一具屍體都有一個最大的特點，那就是沒有特點！九十八個人，身體到臉頰，全部都沒有一個有胎記，或者痦子以及瘊子的。”
“啊？這叫什麼特點？”欒初瑤聽到這個答案，是徹底的懵了。
牧子歌看了她一眼，似乎說，我就知道你不明白。
然後貼到她耳邊，小聲說：“你覺得，想要挑出九十八個，身上沒有一點特征無法辨認身份，還是武功高強的人。江湖上誰做得到？”
“不知道。”欒初瑤誠實的搖搖頭。
牧子歌望天無語，然後才小聲說了四個字：“皇宮大內。”
欒初瑤瞬間就懵了，怎麼都沒想到，這些黑衣人居然會來自皇宮。
可是，她從來都和皇宮沒什麼交際啊！
雖然她的外公外婆是高貴的賢王，可欒府和她畢竟隻是普通的商人。
皇上沒事兒找人跟蹤她，殺她幹什麼？
“你確定？”腦袋當機了半天，欒初瑤還是又問了一遍。
牧子歌見她滿麵愁容，暗暗歎了一口氣，小聲說道：“很確定。……你被忘了。牧家，可是多少輩子的禦醫出身。皇家那邊秘密，我又怎能不知道？”
這一句話，就徹底斷了欒初瑤的不敢相信。
是啊！牧家是禦醫世家，祖上多少輩兒，都是伺候皇家的。
皇家那點秘密，牧子歌從小耳讀目染，又怎能不清楚。
可是，皇上為什麼要來對付她？
她哪裏招惹到高高在上的皇帝了？
欒初瑤自己現在就是陷入一個死胡同裏，說什麼都不能轉出來，滿腦子就隻剩下這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