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昊空卻是沒有多想,淡聲回答:“是的。”
欒初瑤一眨不眨的看著躺在床上,即使昏迷仍舊掩飾不住精明內斂氣息的欒博彥,有些暗暗心涼。
她這個絕非普通的爹,都被幕後黑手害得昏迷不醒。
她,真的有辦法扭轉欒府的形勢,揪出那個幕後黑手懲治嗎?
為什麼她,現在一點信心都沒有了?
“把出事當天所有伺候我爹的下人,都帶過來。”沉默了許久,欒初瑤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朝暮司的正廳裏,黑壓壓跪著二十多個年齡不等的下人。
隻不過清一色都是男性!這倒讓欒初瑤微微好奇。
府內的待選公子,不能用女婢,她倒是知道為什麼。
就是給她這個未來的妻子守潔嘛!
可她老爹是正常的男尊國一家之主,怎麼身邊連個細心的丫鬟都沒有?
莫非……她娘實在彪悍?
能容下兩個姨娘就很不錯了!
所以她爹才隻能用男子服侍?
雷昊空不知道欒初瑤盯著下人在想什麼,隻是一直盯著地上跪著的下人沉思。
“你們誰是那日貼身服飾老爺的?”欒初瑤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就威嚴的詢問起來。
前排四個年齡隻有十五六歲,皆是長相偏比較柔美,一看就是內室小廝的男子,齊刷刷再給欒初瑤磕了一頭。
“奴才如暢,是那日伺候老爺穿衣的。”左邊起第一個小廝怯懦的回答,然後就深深低下頭,忍不住打起哆嗦來。
“奴才如戲,是那日伺候老爺用餐的。”第二個同樣低著頭,卻比第一個強很多,說話很利索,完全是一幅無愧天地的模樣。
“奴才如沫,是那日伺候老爺茶水的。”第三個則又變成了恐懼狀,整顆頭幾乎是貼在地上,回答的話更是聲若蚊蠅。
“奴才、奴才是如辛,是那日,那日伺候,伺候老爺筆墨的。”第四個更不中用,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不算,更是模糊的幾乎讓人聽不清楚。
欒初瑤端起桌上的茶杯,並沒有喝也不抬頭繼續問。
隻是用茶杯蓋一下一下的磨著杯沿,一聲聲刺耳的動靜,在偌大的正廳響起,令人忍不住產生猜不透毛骨悚然的威壓。
二十幾個本就是待罪的下人,此時更是將心懸到半空,不知道接下來,這個當家小姐會不會比南宮總管還要恐怖,罰他們去接受更嚴苛的懲罰?
“那你們又是怎樣發現老爺中毒的?”沉默許久之後,欒初瑤終於是喝了一口幾乎晾涼的茶水,才抬起犀利的眼睛,看向地上跪著的四個小廝。
三個膽子特別小的小廝,已經被欒初瑤的威壓壓得喘不過氣來,等了半天沒人說話,跪在第二個位置上的如戲隻好應聲。
“回小姐的話,當日例行查賬之後,老爺就回到客棧專屬的套房中。是如暢伺候老爺更衣,當時並沒有發現老爺有任何異常。”
“之後奴才伺候老爺就餐,飯菜在老爺食用之前,奴才就已經嚐過。所以奴才可以對天發誓,老爺的飯菜絕對不可能有任何一點問題。”
“然後是如沫服侍老爺漱口,之後如辛伺候老爺在書案整理賬目到三更。奴才提醒老爺之後,老爺就上床休息去了。”
“其間沒有發生任何一點怪異。可是……第二天早晨,如暢去喚老爺起床的時候,就發現老爺已經變成現在的樣子。”
如戲用了最簡潔的語言,還原了欒博彥中毒前後的情況。
欒初瑤如畫的眉頭擰緊,在心底暗暗的琢磨完全沒有漏洞的案發經過。
半晌之後,又追問:“誰是當日保護老爺的暗衛?”
“是奴才二人。”回答欒初瑤問題的,是兩個極其微弱的聲音。
欒初瑤抬頭尋了半天,才在隊伍的最尾端,看到那兩個虛弱的,肩膀上繡著彥字的暗衛。
二人雖然因為欒初瑤的召見,已經被別人換了衣服,可是就算如此,仍舊無法掩蓋他們一身血腥氣味。
眉頭皺的更緊,欒初瑤偏頭問下人前麵站著的南宮金照:“是你對他們用了刑?”
南宮金照恭敬的福身,態度極其謙和卻是改不掉一貫的高聲,回答:“是的!小姐。”
“到底是不是他們做的還沒證據,你怎麼可以私自用刑?”欒初瑤聲聲嚴厲的質問。
如果不是南宮金照今天幸運的站得離欒初瑤遠,她一定會一巴掌拍到他的臉上,再大罵他一聲蠢豬!
到底是誰做的還沒肯定,你就把自己人打成這樣。那以後還有誰會為你賣命?還有誰會實心實意保護主子?
南宮金照低著頭,根本沒看清欒初瑤到底是什麼臉色,大聲回答:“回小姐的話,證據奴才沒有。可是他們保護主子不利,理應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