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們連忙道謝爬起來轉身就走，一群山鬼飛快地朝著山下跑去。
等到眾人離開，書生淡定的臉再也繃不住了，他是洪波湖新上任的龍王不假，他是龍族這也不假，但自從一百年前摔進天池之後，他便對水產生了畏懼。
是的，他畏水。
洪波湖，他須得親自走一趟。
土地神的一陣風，將白歲從不歸山卷到了寧州城內，已是夜半時辰，城中早已閉戶，街上空無一人，夜風吹得人涼颼颼的，站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一掏口袋，銀子早已被那個小白臉洗劫一空。
歎一口氣，轉身瞧見旁邊的觀音廟，她於是進去，跪在菩薩前行禮，然後找了個角落睡起來。
菩薩腳下，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雲山霧繞裏，她騰雲而行，也不知要去往何方，也不知該去往何處，飄飄蕩蕩，一片茫然。
忽然聽見身後一個聲音，他叫她：“白曦。”
她從混沌中回神，白曦？
不，她的名字叫白歲。
“我叫白歲。”她回頭，糾正他。
可是一回頭，她腳下的雲就散了，身體飛速地下墜下去，驚得她一聲驚叫猛然醒來，睜開眼睛，才發現窗外已經大亮。
天亮了。
她慌忙起身，朝著觀音又是一拜，道：“多謝菩薩留宿，信女白歲，願菩薩保佑，佑我爹娘無論在何種地方，健康如意，喜樂長安。”說完，她朝著泥像三拜，起身離開。
小猴子蹲在她的肩膀上，好奇地看著那泥菩薩像，它覺得凡人很奇怪，他們是三界六道中最接近神佛的一族，可是他們不修神佛卻對著一個泥像朝拜。
離開了觀音廟，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手裏沒有一文錢，五髒六腑饑腸轆轆，揉了揉肚子，她朝著包子鋪走過去，走過包子鋪，兩個熱騰騰的包子順到手，隨手遞給小猴子一樣，又從幹果攤子前路過，一包瓜子順到手。
從小在下人堆裏混到大，長安城裏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被她混了個遍，尤其是賭坊，別的東西沒學會，但是手速這種東西，她練得如火純青。
填飽了肚子，她帶著小猴子嗑著瓜子出城，一出城就看見城門口與買菜翁吵架的蕭玲瓏。
“你這刁民，撞了人就該賠錢，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誰？等我回到了長安，我要將你滿門抄斬！”從昨天到現在，她一直在追白歲，追到半路又被人劫了，要不是她跑得快，隻怕就被人給賣了，好容易到了寧州，還沒進城，又被這買菜的給撞倒了，氣死她了，全世界都在同她做對，都怪那該死的白歲，丟下她一個人跑了。
買菜翁道：“小姑娘，明明是風把你自個倒下的，我好心扶了你一把，你怎麼反倒訛上我了呢。”
蕭玲瓏氣呼呼地叫道：“明明就是你把我推倒的，你賠錢。”
“小姑娘，你年紀輕輕的，怎麼連個老人家也訛，太不像話了吧。”四周圍攏的人指指點點，譴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