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哥,你這不是存心教壞我嗎?”
“你跟我不就是因為我能教你壞嗎?”
“所以你是我的壞師傅。”
沙石路凹凸不平,桑塔納發出破響。
“媽的,吃飽飯走這種破路,開這種破車,抖得我胃下垂。”沉默一段時間之後,葉江河道。
“我也有點不舒服。”洪-誌偉回應道。
“不知哪一天能開上2000,3000的。”葉江河歎氣。
“你們做大哥的遲早能開上,我們做小弟的就不做這個夢了。”
“媽的沒誌氣的,”葉江河一隻手拍在洪-誌偉曲起的大腿上,“怎麼就不做這個夢?給我來點雄心好不?”
“除非哪天你當老大,我做你的副手,你這破桑塔納就是我的了。”
“我就在想,我們老大是有點落後了。”葉江河忽然說道。
“葉哥是說看不到希望對嗎?”洪-誌偉問道。
“社會在變,咱們混社會也要變,不變就是死路。混得吃喝都困難了,那還混個屁!老大他沒想過怎麼利用我們這一批人的力量。”
“通俗一點說,就是做老大的要帶小弟發家致富,是不葉哥?”
“就這個道理。不能隻停留在收點保護費,收點管理費的,那樣,咱們遲早要喝西北風。”
“葉哥就沒想過往高處走嗎?”洪-誌偉試探性地問道。
“你什麼意思?”
“我們都希望跟一個有思想的大哥。”
“這話你他媽千萬別亂說,到時斷手斷腳我可保不住你。”
“不就因為你是我心目中的大哥嗎?”
“好了,這個話題點到為止,我們考慮考慮怎麼把那個程錘子收了。”葉江河主動換話題。
“這還要考慮嗎?我跟葉哥出來哪一次失過手?”
“你別他媽的淨拍我馬屁。那家夥的勇猛你昨天不是領教了嗎?”
“咱們今天是去鬥智不是鬥勇,怕什麼?”
一個小時後,這一兩桑塔納停在了蔣村車站班車旁邊。
“不開去學校嗎?”洪-誌偉詫異道。
“你什麼腦袋,你怕程錘子不知道我們去弄他嗎?趕快下車!”
黃昏時分,有些人家已經吃過晚飯坐在門口乘涼,也還有人扛著鋤頭或挑著土箕匆匆忙忙往家裏趕。
葉江河與洪誌偉去學校踩好點,便向賭窩走去。
“早就聽說蔣村賭得大,今晚就去見識見識。”葉江河道。
“我也聽說了,一個晚上幾千上萬的輸贏。”洪-誌偉顯得有點興奮。
“今天有沒有收獲,就看我們是不是真有默契了。”葉江河很友好地拍了一下洪-誌偉的肩。
“你放心,葉哥。不過,稍等,咱們不能就這麼一起去,得找兩個人帶。也順便了解一下他們玩的是哪種牌。”
“是一起進,還是分開進?”葉江河問道。
“分開吧,前後間隔十分鍾的樣子,那些賭鬼就不會多想。”
……
童小根很難得的喝了一兩小酒。看著明天就要築好的砂漿牆,心裏美滋滋的。
收著碗筷的楊愛秀看似很不經意地說了一句:“老童,蔣大隊長這麼好,你看明天是不是砍一斤肉晚上請他吃頓飯,你再陪他喝幾口?”
“好啊,不過,肉就砍一斤,就一斤。”
“我知道。”
背起書包正要去學校上晚自習的童昱聽了父母的對話,忽然就有一種預感,他幸福的日子就要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