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臂男人屹立在夜色之中,靜若鬆柏。
“師傅。”薑寧和葉薔薇齊聲道。
斷臂男人轉身走進屋子,然後從屋內傳出他渾厚的聲音:“進來。”
披散而不淩亂的黑發,不修邊幅長滿胡渣的臉龐,穿著一條古樸的青色袍子,空蕩蕩的左袖,他閉著眼睛躺坐在藤木椅上。
他像一個惡魔,無情地督促他們在血淚中成長,為的是讓他們麵對危險時能夠獨擋一麵。他更像一個父親,這十年來是他一直保護他們的生命安危,負責他們的生活起居。這是一個值得他們尊敬的男人。
“我想回去。”薑寧說道,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堅決。
斷臂男人沒有說話,隻是睜開眼睛看了薑寧一眼隨後又閉上。他同意了,不說話就代表默認,這是他的習慣。
“我也回去。”葉薔薇冷冷地說道。在酒吧的時候,她就對薑寧說過,不過薑寧沒有回應她。因為相較於自己,她還不夠強大。
“不行。”斷臂男人這回眼睛都沒睜開就開口反對道。
“我要回去。”葉薔薇用力地攥緊了拳頭,帶著一股倔勁說道。
“不行。”斷臂男人依然態度明確地反對。
“我要回去。”葉薔薇緊緊咬住的嘴唇向外溢出血絲,指甲也不知不覺嵌入拳心的肉裏麵。
——啪!
斷臂男人用僅有的一隻手用力地朝藤木椅拍擊了一下,藤木椅就散架了,而他也從上麵掉在地上。
“師傅!”薑寧從地上把斷臂男人扶起。
他從地上站起身子後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間。態度憤怒,卻沒說話。這到底是同意還是反對?
走到房間門口打開房門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腳步,沉聲道:“好好照顧她。”然後徑直走進房間關上了房門。
他同意了。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他終究敵不過她的倔強。
薑寧轉過身看向葉薔薇,不會哭的她此刻眼眶卻有了些許濕潤。他上前用拇指幫她擦拭掉從嘴唇溢向嘴角的血絲,然後輕輕地摟著她,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上,在她的耳朵旁小聲說道:“想哭就哭吧。”
葉薔薇靠在薑寧的肩膀上,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眶裏溢出,劃過臉龐,落在她的手臂上,落在他的肩膀上,落在地上。
這是她第一次哭——從父母去世以來。
第二天,薑寧一大早就起床了。
走出自己的房間,看到外麵的桌子上擺著早餐,而他師傅的房門大開早已空無一人。葉薔薇昨晚大哭一場,難得發泄,肯定睡覺比較沉,所以她的房門仍是緊閉著。
薑寧走到門外,選擇一處稍微寬敞的地方開始做俯臥撐,這是他一直堅持的習慣。
一、二、三、四——
雙手、單手、單指。沒有固定的個數,等到差不多熱完身之後,薑寧就爬起身子到河邊進行梳洗,家裏唯一的盥洗間是給葉薔薇使用的。
薑寧回到屋裏的時候,葉薔薇已經起床並且洗漱完畢剛剛從盥洗間出來。
吃完早餐,薑寧就駕駛著那輛哈雷摩托帶著葉薔薇奔赴機場。他沒有與師傅道別,他師傅也沒有像電視裏一樣,在徒弟出遠門前會交給他一把神器。他隻是將他的一身武藝在這十年裏傾囊相授,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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