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就是插秧、種豆等忙得不可開交,春耕、播種是農村最忙的時節。對於沒幹過多少農活的我來說,我這是第一次真正體驗了農民伯伯的生活狀況,那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有條不紊的生活節奏;那種臉朝黃土背朝天、一背太陽一背雨的清苦與勞累;那種默默奉獻、不計功名利祿的無私精神,每天都在感染著我。“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我不禁想起一些我見到的場景:在一些建築工地上,由於是老板包吃,所以每頓飯過後,剩菜剩飯都會一桶一桶的倒掉;在一些餐館,有的三、四個人點上一、二十道菜,結果吃不到一半,剩下的就被老板倒掉了;更為甚者,為了巴結討好別人,上高級酒樓點好幾百上千元的大餐,可約好的人卻因為出了狀況來不了,結果,點菜的人望著一桌子菜肴,痛哭流涕。最後隻好象征性的每樣菜自己吃上一口,就付帳走人。不知道那些建築工友是否想過,大多自己也是農民的兒子,卻不知道糧食是多麼的來之不易?也不知道那些所謂的“有錢人”吃的比倒的還多,就沒想過自己曾經也窮困過、饑餓過?更不知道那些有權有勢忙得連飯都沒時間吃的“大爺們”,難道你們祖祖輩輩都是有權有勢,不缺吃喝的富人嗎?勤儉節約是老祖宗的光榮傳統,我們不論何時何地都應該謹記:勤儉節約光榮,奢侈浪費可恥。忘記過去,就等於背叛!
在家的日子,能守孝老母,讓我心安理得,有女兒膝下承歡,讓我苦中有樂。可老婆很長時間連個電話也不打,讓我平添一絲愁緒。雖然她心裏的疙瘩還沒完全解開,但女兒是無辜的,怎麼連一聲關心和問候都沒有?錢也沒往家裏寄一點,難道我們之間要一輩子這樣下去?我茫然了。好容易打了個電話回來,沒和我說上幾句話,就吵開了,我一氣之下掛了電話,我不想和她在電話裏爭個不休,再說,家醜不可外揚,隻好忍了。在雷家坪,除了做莊稼,就是下苦力能掙點錢,可我天生力氣小,農忙過後,隻能閑賦在家,掙不到什麼錢。說來不怕人笑話,在雷家坪,甚至是燈塔村,我可都算是高山上打鑼——名聲遠揚,然而,隻見雷聲,不見雨點,我在外混了那麼多年,居然一事無成,錢也沒攢多少,為此老婆很瞧不起我。是啊,我除了有點文化(一直沒用上)外,當真是既不能文,又不能武。也難怪老婆會對我有看法。盡管如此,我還是覺得:是金子總會閃光。我相信那一天遲早會到來。我也心裏清楚,這些年的不如意,雖然有自己的原因,但對爸媽和女兒的牽掛或多或少影響了自己,我隻要自己不放棄,就一定會有讓人刮目相看的一天的。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呆在老家的的感覺讓我度日如年,我渴望到外麵的世界去闖蕩,可女兒、母親誰管?有時甚至覺得上天真不公平,為啥我的母親就這麼老了呢?要是她年輕一些能照顧女兒多好?可生活不相信眼淚,唯有堅持再堅持。無聊之時,就給老婆寫信,在信裏我反複解釋棉被之事,既然大人拿了錢了,我們可以去買新的好點的;戒指之事,也不是我能控製的,隻怪哥太自私,我沒有做錯什麼;用了大人的肥料,還他們的錢也無可厚非,父子雖親,錢財隔壁。第一封信石沉大海,第二封信依然沒有回音,我一次一次的解釋仍然難以解開她心裏的疙瘩。我不再跟她解釋,讓時間去衝淡一切吧。春去秋來,花開花落,時間不覺已到了九月。有一天晚上,一件讓我終身難忘的事情發生了。
那天晚上,我還在看電視,女兒因玩了一天早已睡去,老媽卻半睡半醒,女兒因在家跟奶奶時間長,一直跟她睡。老媽睡覺習慣把女兒放在臂膀上。忽然,女兒翻了個身,老媽順手一摟,結果她的手摸到了女兒的嘴角有水泡,她大吃一驚,忙叫女兒,結果連叫帶揉,女兒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急忙打開燈,一把抱起女兒,隻見女兒口吐白沫,頭已偏向一邊,我嚇呆了。用手指按住女兒的人中,大叫女兒的名字,可女兒仍然沒有反應,我忙叫堂嫂過來,讓她先用土辦法揪女兒的脖子、頸子,揪了一會兒,女兒“啊”的叫了一聲,又恢複原狀。我急得大哭起來,堂嫂說這樣不行,快送醫院吧。我立即背起女兒,向門外飛奔而去。可我沒跑出一裏地,我猶豫了,找醫生還要走四五裏山路,女兒這麼嚴重,在路上出了事怎麼辦,可背回去又咋辦?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進退兩難。正在我難以抉擇的時候,堂嫂跑來說,快背去找佳美看看。原來我們的哭喊驚動了譚培的老婆,是她提醒了我們。佳美平時會看小孩的一些毛病,這我們都知道,可人一急就什麼都忘了。於是我邊哭邊跑,很快到了佳美家,佳美一看,就說:“孩子可能是中暑,這需要摳麻經,我可不會,快送到我媽那裏。”說完就帶著我去她媽(萬平、萬其的媽,佳美是萬其媳婦)沈梅那裏,我們去時他們已經睡了,聽我們一叫,她馬上穿衣起床,她打開門,把我女兒接過一看,嚇了一跳,忙對我說:“別著急,我試試看。”隻見她用力摳了女兒幾處麻經,女兒“哇”的一下哭出聲來。我聽見女兒哭出來後,喜極而泣,連聲向她道謝,她卻說:“都是一院子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不必見外,快帶孩子回去休息吧。”此時整個雷家坪在家的年輕一點的差不多都來了,鄉臨們對女兒的關心可見一斑。我不住的謝過眾相鄰,特意對沈梅說:“謝謝你給了我女兒第二次生命,我和女兒永遠也不會忘記你的救命之恩的!”我順手拿出五十元錢準備給她,可她說什麼也不肯收。我心存感激,唯有以後慢慢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