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文革卷大地,百姓苦難言(1 / 2)

巍巍石寶寨,雄踞在長江北岸。從古自今,享譽世界,一年四季,遊人如織。正可謂商賈雲集,寶石遍地。一份石寶寨的蒸豆腐,讓多少遊客流連忘返。如今的石寶寨,更是四麵環水,傲立水中,卓爾不群。

我要說的這個小山村便是離石寶寨約十五公裏處的一個叫著四方山的地方。由於其海拔一千米,山勢陡峭,頂部成一四方形的塔尖,因此名曰“四方山”。塔尖三麵為石壁,其中一麵石壁上有一把天然的石刀。傳說這把石刀每到戰爭爆發,石刀就會紅如鮮血,老人們說得頭頭是道,由不得你不信,山腰上有一一米見方的石門,裏麵桌子板凳一應俱全,據說這是以前土匪盤踞之地,土匪們就是憑借四方山天險易守難攻而獨霸一方。非石壁一麵,本是鬆樹遍地,不料抗戰時期讓日本鬼子的炸彈炸出一口水塘,這裏也因此住了一戶人家,說也奇怪,那麼高的地方,居然從不缺水,真是風水寶地啊!傳說這山中住著金馬兒兩匹,雷電交加暴雨傾盆時你或許可以看見它們出沒。但究竟有人見過沒有,卻無人知曉。不過,八十年代探鑽隊在山下勘測時確實證實過此事,而且還因為說山腳下有條地龍被迫換地方探鑽,最後還真在不遠處鑽出了石油。

四方山正前方有一個村子叫雷家坪,我們的故事就從這兒講起。

(一)

雷家坪,背靠四方山,村子兩邊都是山梁與本身形成一個川字形,村前有一條小溪蜿蜒流過,曲曲彎彎伸向遠方。我出生在四方山麓的萬州,五歲時傷父,隨媽媽一道來到雷家坪(這裏已屬忠縣)。在新家裏,我見到了比我大半歲的哥哥,,還有待字閨中的二姐,還有已經出嫁的大姐,更有慈祥善良的繼父(後來我一直叫他爸爸).那時候,正是特殊時期,到處是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的標語,將無產階級特殊時期進行到底的口號我至今都還記得。雷家坪有三百來口人,為一個生產隊,隊長談笑,會計袁州,爸爸是記工員,整個隊在隊長的帶動下,還算不錯的,至少,家家都能開鍋做飯,兒時的我感覺還真不錯。可在當時的情況下,很多人吃不飽,穿不暖,鄧學東偷紅花草煮來吃,還被送到大隊批鬥,幾裏外的二哥三天三夜吃不上一頓飯,坐在家門前哭,好心的大伯給了他一碗米,他足足吃了一星期。還有多少人和二哥一樣掙紮在生死邊緣,許多家庭貧窮潦倒。一到冬天,多數人都長凍瘡,我的手上腳下都還留著傷疤,許多家庭一家七八口人睡一兩張床,什麼男女有別通通他媽的一邊去,因沒有換洗衣服,許多人身上長滿了虱子,床上、被子上隨處可見,現在想來,真是不堪回首,然而這真是當時的現狀。

雷家坪聽起來是個平地,其實不然,這地方除了人們生活的大院子,出門就是上坡下坎,幹起農活來,一般人受不了,可這裏的人們早已習慣了,他們不怕苦,不怕累,從小就養成了勤勞的習慣。上到三大邱,要爬五百米左右的上坡,下到象鼻子溝,要下坡行約五百米。在那個年代,雷家坪最好的就在於,這裏柴山較多,有柴燒;坡地多,豆類、紅薯、土豆、高粱、玉米、花生都適宜生長;農田肥沃,產糧多。因為這三多,我媽才選擇了這裏。雖然剛過去還是集體生產,但雷家坪的糧食產量一直不錯,每家每年都能分幾百上千斤穀子,還有紅苕、土豆、玉米等。所以,盡管二哥、大哥的日子難過,特別是二哥經常往我家跑;盡管姐姐(老家王家)一家七口,兒女們也經常往我家跑(有一次,大外侄女來我家一呆就是一個月,好不容易回去了,沒過幾天又跑來了);盡管我家每年也接不上,哪怕去借來吃渡難關,但由於父親人好心善,他從不會計較這些,所以逢年過節,生張滿日我家就特別熱鬧,兩邊的親戚好多好多。鄰居們羨慕得不得了。

雷家坪雖好,可我還是戀老家,再沒什麼吃的,也願去二哥那裏,有時也去大姐家。在二哥那裏,我們一起推磨,一起去坡上偷東西,反正為了填飽肚子,什麼也顧不得了。在姐姐家裏,一般是煮一鍋看得見人影的玉米粥,一家人你一碗我一碗很快就吃光了。晚上睡覺,我和五個外侄兒、女就擠在一張床上,有人尿尿了,起碼兩三人遭殃,有時甚至分不清是誰尿床了。可就是在那種情況下,我還是覺得格外開心。

那時候,好點的就數大舅、二舅家了,我們都喜歡去他們那裏,因為每次去大舅、二舅都會煮點肉,炒幾個小菜,可那種時候並不多,一年就那麼幾次機會,大家都爭著去。大舅二舅也非常喜歡我們,可惜的是等大家都好了的時候,他們卻先後離開了人世,給我們留下了無盡的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