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小子見席方平心切,他也不知這天井中的迷霧到底是什麼東西,便躥上了台階,但沒跑幾步,南宮小子就停了下來,他突然發現自己不知身在何處。
腳下的台階變成了一座鐵索橋,在迷霧中伸向很遠的地方,他回頭看時,同樣的鐵索橋,同樣地伸向極遠的地方。
身陷於迷霧中,南宮小子看不到橋下是什麼,也看不到橋上的天空。周圍隻有這迷霧,簡單卻十分地神秘。
事到如今,南宮小子隻好向前行。
鐵索橋看起來很牢固,走在上麵並不搖晃,隻是腳下冰鋪的橋板,踩上去有些滑。
南宮小子邊走邊喊著席大哥,但聲音又從這迷霧中折射了回來,沒有應答,隻有無盡的迷霧。
走出去很遠的道路,南宮小子再一次停了下來,他不能不停下來,因為在他的前麵又是一座鐵索橋。
更令南宮小子意想不到的是,這座鐵索橋竟然是豎在那裏的,擋住了前行的路,兩座橋竟然成九十度的直角。
南宮小子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一座豎起來的橋,看著那些冰鋪的橋板就仿佛是一麵牆一樣,隻是這牆太窄太滑了。
難道這是一個天梯,爬上去又通向什麼地方呢?
南宮小子看到了這天梯的扶手,同樣是鐵鏈,他伸出手來,一把抓住。
冰涼的感覺通過手傳遞了過來,但南宮小子的心比手還要冰涼。
因為就在他雙手抓住那鐵鏈的瞬間,他突然發現那並不是一個天梯,而是真真切切地橋,因為他的雙腳已經踩在了橋上。
南宮小子忙回頭看過去,剛才走過的那座橋竟然變成了一麵如天梯般的窄牆。
這的確令人匪夷所思,南宮小子輕功極為了得,做小偷的那段日子,經常是高來高去,攀牆掛梁,但他知道,無論跳得多高,最終都會落到地上。因為他的重心是向下的。
但此時,南宮小子雖然感覺到自己的重心依然是衝著下麵,但現在這所說的下麵不再是大地,而是橋麵,無論這橋麵是橫的還是豎的。
人的重心並不在人界,而是一個簡單的鐵索橋上。
以南宮小子以前的心性,這本當是一件極為好玩的事情,但現在身處迷霧之中,形單影孤的,好玩的事情也變得非常可怕了。
南宮小子害怕了,他頭一次感覺到再好的輕功也是無用的,因為這裏隻有迷霧和奇怪的橋。
這一下,南宮小子不敢動彈了,他隻想等在這裏,等席方平的到來。
但沒過一會兒,他突然聽到了一聲劍吟。
承影劍的聲音。
有劍聲自然有人,但迷霧中的人到底在什麼地方呢?
南宮小子忙高聲喊叫起來,聲音又如同撞到了牆一般地折射了回來,沒有應答。這六爻迷陣之中竟然傳不出去任何的人聲。隻有那兵器相交的聲音能夠傳出。
這也難怪,兵器相交的聲音比起人聲來尖銳,所以能傳得出去。
隻是南宮小子不懂這個道理,見無人應答,隻好大著膽子向著那聲音發出來的地方走去。
這一走,南宮小子才發現,原來這橋與橋之間並非所看到的那樣形成九十度角,踏步走過去卻也是平滑得很,隻是不知怎的就身隨橋板換了重心。
南宮小子慢慢明白了,這些橋各個方麵就象一間屋子的六個麵,每一個麵都可以象地麵一樣行走,無論它是天花板還是四周的牆壁。
更令南宮小子想像不到的是,這些橋也是有長有短,並非全是橋頭相接,走到一座橋的半截,有時候護手鐵索的外麵有另一座橋如牆一般地豎貫了下去。想來這裏有無數的鐵索橋,措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仿佛編成了什麼東西似的。
看得明白了,南宮小子害怕之心便減去了幾分,於是他想了一個辦法,抽出小片刀來,在每走過的一座鐵索橋橋頭的地麵之上劃出標誌來,以免下次再走上去。
這樣一來,這些橋總有走完的時候,那個時候也許就是走出此陣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