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姬飛峰等人,路奇軒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
其實,路奇軒本性是一個比較豁達的人,他生平隻有兩件事不能擺開,一是哥哥的死,二是天下第一的劍術高手。
一為親情,二為名號。
這樣的人也能稱為豁達嗎?
不能,卻又能。因為除了這兩件事情以外,他便不會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一個人隻有兩件事牽掛,這個人就已經十分豁達了。
但自從路奇軒遇到了姬飛峰,他豁達的心便不再豁達了。因為他有朋友,他開始為朋友的生死擔心了。這樣,便又多了一件牽掛的事情。
後來,路奇軒為哥哥報了仇,卻也由此變得痛苦起來。因為他感到對不起姬飛峰。
自責,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所以,他離開龍虎山後,心情變得極為複雜。
陳摶死了,死在路奇軒之手,卻並不是由於正式的比武而死,這令路奇軒心裏十分不好受。麵對這些為了人界敢於赴燙蹈火的人,他有些慚愧,尤其是麵對姬飛峰的時候,他竟然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哥哥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在路奇軒的心中劃上了一個句號。
天下第一劍客的名號早已被人界的危難所替代,路奇軒此時的想法隻是要做一名為人界而戰有劍客。
當年都不能擺開的事情經過這段日子卻都擺開了。可是路奇軒卻為了陳摶的死又將自己絆住。麵對姬飛峰,這個心結打開的唯一方式就是離開他。
所以路奇軒這麼做了,也順理成章地保護席方平去他想去的地方。
所以,雖然現在他們隻有三個人,也許會遇到極大的麻煩與危險,但他感到了輕鬆。隻是路奇軒想不明白,席方平為什麼要走掉呢,為什麼也要離開姬飛峰等人?
但這種疑問並不在路奇軒思索的範圍之內,走就是走了,用不著理由。相同的,自己要挺身保護席方平就是保護了,也沒有任何理由,說什麼友情,說什麼為了人界的大義,實際上那都不是路奇軒的腦海中曾思考過的。
他隻知道一點,責任,無來由的責任,他必須這麼做,就足夠了。
離開姬飛峰感到最快樂的是南宮小子,他知道姬飛峰是個了不起的英雄,但他很不喜歡這個人,因為姬飛峰總是一副正正經經,不苟言笑的樣子,仿佛真是天命之人一樣,這樣的一個人對少年性情的南宮小子簡直就是一種災難。
本來,南宮小子以為路奇軒也是這樣的人,但後來他發現,路奇軒要比姬飛峰好多了,路奇軒同樣不苟言笑,同樣冷冰冰的樣子,但他從來不會阻止別人做些什麼,這就足夠了。蠻蠻在這方麵與路奇軒有些相像,隻是他那張臉冷得有些嚇人,南宮小子不喜歡。
至於魏圖騰,南宮小子想起來就想笑,這是一個莽撞的人,有時候顯得極為可愛,但蠻族的遭遇卻是值得同情的。還有玫公子,失去了龍公主,他心情寞落,當然也是值得同情的人。
南宮小子最喜歡的當然就是無顏了,身為樓蘭王子,他卻極為和藹可親,雖然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但這個人關心著每一個人,僅憑這一點就值得讓人喜歡。
最後南宮小子終於想到了席方平,對於席方平的感情,南宮小子說不清楚,仿佛有種依戀之感,這是第一個真正把自己當作親人的人,他同樣的和藹可親,但後來他就變了,變得越來越象姬飛峰了。
難道做大事的人都要這個樣子嗎,那太無趣了。
南宮小子這樣想著,不禁偷偷看了一眼席方平。
自從漢水之濱離開了眾人,席方平的話變得更少了,但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象命令一樣,令人無法違背。
當然,南宮小子與路奇軒也根本沒有想到違背,因為他們是以保護席方平為己任的。
三個人從一個小鎮上牽來三馬無人騎駕的馬,顯然那都是鄉間拉車的馬,雖然也能馱人,但腳力不夠,好在席方平他們走的是向西南而行的山路,即使是好馬也快不起來,所以也就沒有當回事。
但有一點卻讓他們心驚膽顫,本以為邪者軍隊在神農架遇到了頑強抵抗,一時還不可能南下,沒想到三人所經的村落還是遭到了洗劫,這無主的馬便是佐證。
看來至少有少股的邪者已經滲入到南方地界,隻是由於南方山多,還不宜大舉進攻罷了。
所以三個人格外地小心,路奇軒一根神經繃得緊緊的,生怕遇到一點危險。
路奇軒當然不是一個膽小怕事之人,但他深知席方平會的那兩下把式,大多是中看不中用的,南宮小子逃生的本事天下一絕,自保當然無慮,但真遇到邪者還是無用得很。所以要憑他一個人,一口劍保護路奇軒的確很有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