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陽光穿透窗紙,斜斜的射進屋內,我從椅子上起身,眸色依舊是清冷,淡漠中帶著一點疏離。若筠緩緩睜開眼,適應一下光線,然後一骨碌爬起來,心疼的埋怨:“小姐起來了,怎麼也不叫若筠一下?”說著,便給我披上了衣服。
我恬淡一笑:“你睡得那麼熟,我怎好打擾你呢?”
若筠一聽,臉上泛起了感動:“若筠隻是一個奴婢,怎麼能和小姐金貴的身子相提並論呢,要是凍壞了可怎麼好?”
我嗔怪的看著她,梨渦淺淺淡淡:“你這丫頭,我什麼時候把你當做奴婢了?”
若雲俏臉一紅,點點頭:“若筠謝小姐。”
晨起的梳妝不似宮中那麼繁複,隻是洗淨了臉,漱漱口,若筠隻是依我的意思,簡簡單單的綰了一個發髻,插的一個樸素的銀簪,沒有過多的脂粉可用,也僅僅隻是淡掃了峨眉,我換上了一身普通的衣服,不似粗布衣那樣粗糙,卻也及不上紗衣的曼妙,一時有些不習慣,禁不住苦笑一下。
若筠一見,眼角又蓄上了淚水,我笑了一下,撫撫她的頭發,緩言:“不要自責,小姐對不起你,你跟著我受苦了。”說罷,也不言語,隻是移了蓮步,至了屋外,我打量了一下這個屋子,見隻是一個普通的農戶家,也微微放下心了。
轉首,見一老婦笑盈盈的立在那兒,淡淡一笑,微微福了一身:“謝謝大娘肯收容我們姐妹,墨染感激不盡。”大方得體的禮儀,卻是宮禮,那老婦並無任何反應,隻憨厚的笑,粗布衣衫帶著補丁,更顯淳樸,急切地開口:“姑娘可別這麼說,姑娘沒嫌棄我老婆子的住所破舊,已是給足了我麵子了。”聲音有些沙啞,不似宮中那些妙齡女子般的清脆,剛這麼想,又自嘲似的莞爾,我怎的又想起了那皇宮,不禁有些恍神,半晌方才轉圜。
與那老婦寒暄了片刻,方知這老婦姓王,夫家姓李,原是一小販,後來丈夫發了筆小財,便將她拋棄,還好有著以前的房屋,才不致流落街頭,但一個人過的也清苦,也沒有子女可依靠,也是可憐人,匆匆用罷早膳,我也不想麻煩這位大娘,隻是告知她我要和若筠出門,然後邊收拾了下行李,留了錠銀子,由於錢財並不多,也為多留。
我和若筠到了街上,漫無目的,護城河邊,一片青翠,我又想起了當年在府上時的快樂,但那些快樂早已離我甚遠,中間隔著條鴻溝。
若筠背的包袱並不鼓,因此在行色匆匆的路人麵前,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也是暗自慶幸著。
我靠在柳樹下,看著河邊開的正豔的花朵,漾開了笑意,我又想起了荼蘼,我最鍾愛的荼蘼,花能解語,不知是不是每一朵花都能讀得懂我的憂傷,想著,喚起若筠,問:“若筠,這花會不會傷心啊?”
這話沒怎麼控製音量,引得路人紛紛側目,我有些郝然,拉了若筠離開了。由於步履極快,又穿梭於鬧市上,總免不了碰撞,我重重的撞在一個人的胸前,禁不住連連的道歉,猛地一抬頭,禁不住有種想逃跑的衝動,站在我麵前,邪肆的男子居然是,樺逸的胞弟——南宮樺墨。
他看見我驚愕的說不出話,半晌忍不住開口:“皇——”話還未說完,我的目光已變得冷凝,他亦是反應極快,知道我的不便,因此機靈的馬上改口:“黃小姐,好久不見,不如去府上敘敘舊可好?”我躊躇一下,慎重的點點頭,看著若筠擔憂的目光,使了個眼色讓她安心,然後,攜著若筠信步跟在了樺墨的後麵。這男子,我信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