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暮色染紅了天,映在海麵上金光粼粼。
伴著餘暉,天順朝自己家方向溜達去,一進家門,顧傾顏便迎了上去。
“咦?你還沒走嗎?”天順疑惑道。
“我……還沒有道謝。再次謝謝你了,陳大哥。”顧傾顏若有所思的道。
“你的謝意我領了,你該去哪去哪吧,不送。”天順毫不在乎進了屋,將身子丟在床上,枕著雙手,翹著二郎腿發呆。
顧傾顏想要回琉璃盞,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良久才進了天順的屋,開口道:“陳大哥,我……我……我想……想要回……”
人若活的太規矩,無外乎敗在了“君子之行”四字。畢竟答應將琉璃盞送給天順,顧傾顏支吾了半晌始終開不了口。
聞音,擾了天順的思緒,轉頭看著她道:“不是吧,你怎麼還沒走。”
“我……”
“咳咳……”裏屋傳來一陣咳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陳大娘醒來卻不斷的咳。
見娘親的肺咳犯了,天順從床榻上連忙蹦下來,朝旁屋跑去。顧傾顏也隨了去。
隻見陳大娘側臥在榻上咳血,血色染紅了被褥,雙唇幹白伴有未幹的血跡。
天順連忙上前扶起陳大娘的身子,傾顏也湊上前去。
陳大娘虛弱的眼神看向天順,弱聲道:“天順,娘快不行了。”
天順眼裏的淚瞬時而下,連忙用破舊的衣袖甩掉臉上的淚,“娘,孩兒不孝,孩兒這就去給您找大夫去。”
陳大娘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這次是真的快不行了,找大夫需要花不少時間,她想把生命最後的時光留給天順,一番勸阻後,天順放棄找大夫,留在娘身邊,陪她走完最後的時刻。
傾顏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望著眼前母子二人,之前一直身為郡主的她從未感受過百姓的清苦,心裏酸的很。
陳大娘如枯枝般的手撫了撫天順的臉頰,麵目泛起輕微褶皺,強擰出一絲微笑,道:“天順,香鳳答應嫁給你了嗎?”
天順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抽泣的點了點頭,安撫陳大娘道:“娘她同意嫁我,做您兒媳婦了。”
陳大娘欣喜知足,枯泉般的雙眼飽含熱淚,道:“可惜娘等不到了。”
陳大娘的氣息越來越薄弱,天順想完成娘的心願。他將陳大娘的身體放平,握著陳大娘的手道:“娘,你稍等,香鳳就在咱家。”說完,起身來到傾顏麵前。
“你想要回琉璃盞?”
傾顏雙目微紅點了點頭。
“那好,你跟我來。”天順將傾顏帶到陳大娘麵前。
“娘,我和香鳳這就成親。”
天順跪在了陳大娘床前,也示意傾顏跪下。
傾顏一直在屋裏,也清楚天順的意思,幫他冒充香鳳同他假成親,了卻陳大娘的心願。
傾顏是聰慧之人,沒有絲毫猶豫配合天順一起跪在李大娘麵前,拜了三拜。
陳大娘感受到眼下的一幕,了然無憾,雙眸微閉,淺笑離開了人世。
那日,陳大娘走後,天順哭了一夜。傾顏在一旁看著,也靜靜流了一夜的淚,想起生母唐夫人逝世的一幕,不禁感慨親人的永別之痛。
次日,天順和傾顏將陳大娘葬在了後山上。
往回走時,路過香鳳家,畢竟答應顧傾顏還她琉璃盞,決心找香鳳要回琉璃盞。
“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天順讓傾顏等他。
茶盞時間,天順匆忙跑道傾顏麵前,急道:“快走,一早香鳳拿你的琉璃盞去市集變賣了,咱們現在去追,興許能趕上。”
顧傾顏絕不允許琉璃盞被變賣下落不明,同天順二人大步朝著市集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