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您是傷者嗎?您是日本人嗎?”
“是韓國人嗎?”
“我知道了,您肯定是台灣人。。。。”
沒有答理這幫無聊的記者,黨為民快速進入到了醫院大廳,那些記者都被留到了醫院建築外,沒有允許他們進來。
由於是晚上,燈光暗淡,但從外表上看這所建築還不錯,很有點19世紀的風格特色,應當是孟買的一家大型公立醫院。可他一進去,就被裏麵破爛陳舊所震驚,肮髒的牆壁,坑坑窪窪的水泥地板,忽明忽暗的燈光,整體像中國內地的鄉鎮衛生院,或者還不如鄉鎮醫院。
黨為民扶著臉上消毒用的紗布,進入到了一間破爛的手術間式房子裏,平放的手術台上鋪著一張曾經的藍色被單,一盞昏黃色無影燈照在被單上,露出上麵大塊大塊的黑紅色斑點,估計是以前做手術時留下的。看著那大片大片的血汙凝成的黑色區域,可以想像得到曾經躺在上麵的家夥生死難料,黨為民可不想被按在那上麵做手術。
又一個胖胖的印度大夫出現了,至此他發現印度男人都挺胖的,留著印度式的八子胡,穿著一件髒兮兮的白大褂,人倒是很和藹,指著一邊的椅子,問道:“你會講英語嗎?”
“是的,溝通沒有問題。”知道不用躺在那血肉斑點的被單,黨為民還是很高興的,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道:“你的口音有英國味道。”
“那是自然,我在英國留學的。”胖醫生回答道,臉上帶著驕傲,“你的英語很不錯,在美國留過學嗎?”
“沒有,跟我們公司中的美國人學的,我曾在班加羅爾一家軟件公司上班。”黨為民被那個胖醫生來回撥弄著腦袋,那個大夫使用著棉簽擦著他臉上的血汙。
“是嗎?我的兒子也在班加羅爾的軟件公司上班,收入很不錯,起碼比我這個父親要強。”胖醫生使用了幾根棉簽,將黨為民臉上傷口周圍都清理了一下,“我這裏沒有麻藥,下麵有些疼,你忍著點。”
看著胖大夫從身後的藥廚裏取出了幾瓶藥,有一瓶上麵標著“雙氧水”,黨為民知道那東西跟傷口一碰,實在疼得緊,便試著問:“我不需要做做別的檢查?比如透視什麼的?”
“我們醫院那個透視機早壞了,另外在救護車上已經查過了,你的狀態很好,沒有骨折。”胖醫生用一根注射器吸了些雙氧水,直接噴在了黨為民的臉上,疼得他嗷的一聲叫,但很快控製了情緒,沒有接著出聲。“要好的治療得去私立醫院,一會兒我給你張名片,我的另一個兒子正在另一家私人醫院當醫生,那裏設備很全。我建議你盡快去上那兒去查,否則,你也看到了我們這個公立醫院情況,很糟糕。”
黨為民接過了那張名片,上麵印著“Ksutie Hospital”,醫生的名子很長是典型印度式的。還沒有等回應,胖大夫又開始使用第二輪雙氧水開始消毒,有了上次的刺激,這回他總算忍著沒有出聲。
十分鍾後,胖大夫結束了治療,寫了個條子遞了過來,“過一會把這個給住院的醫生,他會安排你的。真的,我強烈建議你去我推薦的醫院,否則你會,嗯,很難受。”
黨為民又爬了一層樓,找到了負責住院的醫生,他看了那張條子,麵無表情地指著身後大廳道:“26號床,一會兒給你輸液。”
剛才進手術治療室就令人震撼,現在他一看眼前的大廳,就更令人吃驚。大廳中放著數排病床,其中一排躺滿了病人,而另一排靠牆的位置也躺著幾位,黨為民認出來,是那架飛機的幸存者,他們都靜靜地躺著輸液。隻有一位病人身邊坐著幾個人,應當是家屬。
他走到自己那張編號為26號的病床,一看就覺得實在太髒了,沒有枕頭,隻有一條褥子和被子,本來白色的被麵早已經變成了淡黃色,在被口蹭得全是黑泥。
“真惡心,這就是國內精英們交口稱讚的印度免費醫療?”黨為民輕抖了一下被子,一隻蟑螂掉在床麵,伸出觸角四下探望一下,很快地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