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兵其呆立了一會兒,歎了口氣,把照片重新裝入,並將證件塞進身上的口袋。剛才打算跑路的心也涼了下來,美國人是什麼德性,她是早就知道的,而且美軍對待戰俘雖然不像蘇軍那樣殘暴,但也絕對說不上好。自己的這副相貌雖然不柔和,線條比較硬一點,但對於發春狀態的美國大兵來說,可以說是極有吸引力,美國兵,怕是個母的對他們來說就有吸引力吧?
而且在戰場上跑路,萬一被德國人發現,那是要立即被絞死,後期的納粹變得可是不可理喻的。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今後再說。
她下定決心後,把自己的背包背在身上,並且把那頂黑色船形軍帽扣在頭上,深吸了一口氣,走出了房門。
一出房門,立即感覺到溫度的極劇下降,寒風帶著雪花掃過房外的走廊,發現尖曆的叫聲。安兵其靠近走廊向外張望了一下,這是一座二層的小樓,女兵的宿舍就在二層。院子裏停著五六輛卡車,許多人搬著東西正在裝車,幾名軍官打扮的人正在大聲喊叫什麼。就在樓下,一些女兵正在吃飯,她認出了那位門口的姑娘,像是有所感覺,那位姑娘抬頭,發現是她還衝她笑了一下。
她下到一樓時,那些姑娘顯然吃完了正收拾餐具,她們看到安兵其來了,臉上都露出幸災東禍的表情,這個叫斯特芬尼的女孩看來人緣很一般。
那個胖女人原本正在指揮女孩收拾,見到安兵其來了,立即站直了身子,雙手卡腰,嘴裏大聲喊著:“海克魯格女士,現在你來晚了,沒有你的早餐了”然後嘿嘿地笑出了聲。
安兵其見她活像個魯迅筆下的豆腐西施變圓規,不由得嘴角蕩出笑意。那個胖女人見到了她的樣子,收起了笑聲,像是解恨一般扭過頭去抽了正在收拾的女孩一巴掌,“要偷懶嗎?還不快做!”
“嘟!嘟”從院子門口處開進了輛沾滿了泥巴的三輪摩托車,一名傳令兵跳下,他環顧了四周一下,隨即快步走向院子中間的那名軍官,行了納粹舉手禮大聲道:
“少校,師部命令,要求你們今天夜裏20點必須到達二團的B區。這是命令文件”
那個軍官皺著眉頭接過命令書,看看了後,簽字收下。回答道:“明白了。”
傳令兵又一個立正,行禮後跳上摩托車,離開了院子。
安兵其注意到這位少校始終未行舉手禮,隻是心事重重地上了那輛大眾汽車。
這時行動的哨子吹響了,在場的人頓時雞飛狗跳,他(她)互相叫喊著,紛紛爬上了汽車。安兵其不知道自己應當上那輛汽車,卻也無法問人,隻能來回地亂看。
原本住在門口的那位姑娘急急地跑向了自己,背對著胖女人從自己的挎包裏取出一塊黑麵包和一小塊熏腸遞給來,小聲道:“這是給你的。”
安兵其握著那點食物,心中便是一暖,道:“你多拿的?”
“不是,我飯量小,早上少吃些不要緊。”
那個胖女人從卡車的駕駛員副座處伸出了腦袋,用胖手大力敲著車門:“瑪麗,快點走,你跟那個婊子說話不覺得惡心嗎?”
瑪麗答應著,向汽車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你是不是又找不到位置了?你要上的車在外麵呢。”說完之後,她便爬上了那輛卡車後鬥上,又從車蓬處伸出手衝安兵其搖了搖。
安兵其急忙把食物塞進挎包,然後向院外跑去,院子裏的幾輛汽車都走了,變得空無一人。
外麵是有幾個人還沒有走,正在搬東西上車,但是看來她要上的,卻是一輛馬車。